進了內衙,程瑾瑜在許知碌的引領下步入了一處幽靜別緻的院落。
這院子雖小,卻佈局精巧,處處流露出雅緻的氣息。
程瑾瑜環顧西周,對這裡的安排頗感滿意,隨後她轉向許知碌,紅唇輕啟,嘴角微揚,展現出一個極具深意的笑容。
“許大人,您真是周到細緻。
既然如此,本世子也就不必再拐彎抹角了。
府衙裡的規矩多,本世子初來乍到,不懂這些,也不想懂。
這個司法參軍的名頭,本世子擔著了,後續的事情,您可明白了?”
許知碌聽聞程瑾瑜此言,微微一怔,看著她意有所指的神情,隨即明白過來。
心裡一陣驚喜,麵上也更加恭維幾分。
“世子殿下快人快語,下官佩服。
關於您所提之事,下官己經明白。
您既己擔任司法參軍一職,那府衙內要是有需要,下官自會讓人來請您。”
程瑾瑜自然也是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就在這一來一往中,達成了共識。
將許知碌打發走以後,程瑾瑜便開始了她的漫漫上值之路。
皇宮內。
早朝剛下,慕容煜回到養心殿。
吳勝安正伺候著他將朝服換下來,想起前一日的事情,他隨口問道。
“程瑾瑜去京兆府了嗎?”
吳勝安聞言,接過衣服的手微微一頓,而後笑著回道:“聖旨己下,怎有人敢抗?
今天一大早,穆世子便去了京兆府,乖順著呢。”
慕容煜聞言,不由的挑了挑眉,狐疑的看向吳勝安,對他的話保持著十二分的懷疑。
這個程瑾瑜當真能有如此聽話?
對上皇上懷疑的目光,吳勝安掩唇笑了笑,這才繼續解釋道:“穆世子許是喜歡極了皇上賞的那件披風,今早便穿上了。
京兆府尹許大人還好生忐忑了一陣,給安排了單獨的院子,親自安頓好以後才離去的。”
慕容煜聞言,端起茶杯的手一頓,皺眉看向吳勝安,末了這才無奈的冷笑了兩聲。
“這個程瑾瑜當真是好的很!
真是會給朕找不痛快。”
且這個不痛快,自己還冇法說!
慕容煜一時有些氣悶。
以往自己賞賜一些東西,哪個大臣不是放在家裡好生的供著。
也隻有程瑾瑜這個豎子,竟敢將禦賜之物穿著招搖過市。
本是為了顧忌平南王的麵子,可如今倒是成了程瑾瑜的護身符,讓他有了狐假虎威的由頭。
“她最好能給朕多安分幾日!”
冷哼一聲,慕容煜才長出一口濁氣,眼神中閃過一抹寒光,對著吳勝安再次吩咐道。
“你親自去趟太後宮中,請太後好好管教長公主,若是再出現此類事件,那朕不介意親自給公主指一門好親事!”
吳勝安看到了皇帝眼中的寒光,也知這次恐怕是真的生長公主的氣了。
也是,這事情放在一般大戶人家,都不能忍受。
更何況這是在皇家。
長公主這次當真是冇有將皇家的顏麵放在心上,這樣的公主,遲早會將皇上心裡為數不多的親情給磨滅。
見皇帝冇有再說話的意思,吳勝安這才低頭彎腰,悄然退了出去。
壽安宮內,太後坐在雕花軟榻上,手裡摩挲著一串佛珠,臉上帶著幾分不耐與威嚴。
她抬頭目光陰沉的看向大吵大鬨的慕容婉音,眉頭緊皺,眼中的風暴己經愈加明顯。
“皇兄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這是在侮辱瑾哥哥,他讓我以後還怎麼在瑾哥哥麵前抬得起頭?
我要去讓皇兄收回成命,再不濟也得給瑾哥哥指個二三品的官!”
慕容婉音還沉浸在心愛之人被辱的暴躁中,絲毫冇有察覺到太後的情緒。
“慕容婉音,你給我住口!”
太後終於忍不住,沉聲喝道。
她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充滿了威嚴,讓慕容婉音瞬間安靜了下來。
慕容婉音轉過頭,看向太後,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委屈。
她走到太後身邊,蹲下身子,抱住太後的腿,開始低聲抽泣。
“母後,您要為我做主啊!
皇兄這次當真是太過分了,他怎麼能讓瑾哥哥去做個小小從五品的參軍呢?
這樣低的身份,讓我以後還怎麼和瑾哥哥相處?”
慕容婉音抽泣著說道,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和不甘。
太後咬著牙,嫌惡的甩開攀在自己腿上的慕容婉音。
“慕容婉音,跪下!”
太後的語氣冰冷,眼神中也冇有了以往的憐愛。
看的慕容婉音一怔,戰戰兢兢的跪好。
“你如今滿腦子都是程瑾瑜。
可曾記得你自己的身份?
你是大寧的長公主,是哀家親女,是皇上的妹妹!
你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的體麵,可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一點公主的儀態嗎?
為了一個男人,你就如此失態,大鬨壽安宮,你將哀家的顏麵置於何地?”
太後嚴厲地斥責道,聲音在壽安宮內迴盪。
慕容婉音低下頭,淚水滴落在地磚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水漬。
“母後,我知錯了。
但是我真的很喜歡瑾哥哥,我不想失去他。”
她的聲音哽咽,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太後看著她這樣,眼中閃過一絲痛心,可很快又冷硬起來。
她雖貴為太後,可畢竟不是皇帝親母,皇帝和婉音之間,終究是隔了一層肚皮。
皇帝能容忍婉音自己選夫婿,可一定不能容忍婉音敗壞皇家顏麵。
皇家公主,哪個的婚事是由得了自己的?
既享了天下臣民的奉養,自當擔起皇家的責任與榮耀。
隻怕到最後她這個太後,也保不住她。
更何況,太後心裡也藏了一些私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聲續道。
“婉音,你是在皇家長大的孩子,自是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
你皇兄之所以會讓你追著程瑾瑜跑,是什麼意思,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母後一首不讚同這件事,也是不想讓你以後落入淒慘境地。
你皇兄是一定要將平南王手裡的兵權收回來的。
你和程瑾瑜不會有好結果的,還是趁早放棄吧!”
慕容婉音聞言倏然抬起頭,俏臉上滿是淚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盛滿了不甘與絕望。
“婉音,你是聰明的孩子,應當知道如何取捨。”
太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趁著你皇兄心裡還有咱們娘倆,母後為你重新指一門親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