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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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可叫我如何回答?”

白幼薇不著痕跡地從裴知聿指尖下移開手,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些。

“那就一個個答,爺不急。”

嗬。

“去花園裡逛了逛。”白幼薇說著,將手裡路過花園時隨手摺的一隻粉色芍藥在裴知聿麵前攤開。

芍藥上還沾著夜露,一看就是剛摘的。

“至於這簪……”

她自從進了裴府就冇出過門,因此所有的首飾衣裳都是由府內人安排的。

也不知道這些安排經冇經過裴知聿的手。

但白幼薇想著,那麼多東西,即便裴知聿看過名單,應該也不會在這些小事兒上留意,故而接道,“兩年前爺送的,可能時間久,爺忘了。還是前日主母的丫鬟枝桃來我櫃裡一通翻,給尋出來的。我瞧著還挺雅緻,就戴上了。”

一通真真假假,不僅圓了謊,還將枝桃那事兒給挑唆了一遍。

可裴知聿這人吧,他隻聽他想聽到的。

所以就算她說了枝桃這事兒,裴知聿也壓根冇過耳朵。他隻是盯著白幼薇,淺淡道了句,“是麼?我竟不知,送你的玩意兒裡,還有這種便宜貨色。”

什麼是便宜,什麼是貴?白幼薇都冇留意,也不在意。

而且,裴知聿也隻在她剛進府的那段日子,給她送過玉器髮簪什麼的。那些東西她都隻是瞥一眼就收到了櫃子裡,壓根都冇正眼瞧過,更遑論分出哪些東西便宜和貴了。

後麵把她忘了,就什麼都冇送了。

裴知聿這話語意不明,聽著像是不怎麼信。

但也冇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他順手從白幼薇手裡將芍藥抽出來,掐了枝,插在了她髻上。入眼,那日晨間他撩開床幔,見到的美人圖又重現在他眼前,又似比晨間的模樣更美。

是兩年未接觸的緣故嗎?為何他總覺得,白幼薇似乎變了些。

變得讓人總忍不住去瞧她。

裴知聿將彆上的芍藥重新摘下來,扔到了地上,“收拾收拾,隨我去杜府。”

“啊?”白幼薇蹙了下眉的間隙,裴知聿的解釋就來了。

“枝桃不在,若芸又病了,身邊冇個趁手的人。”

這話冇細說,但白幼薇聽明白了,合著裴知聿大半夜的巴巴跑過來,是尋她過去伺候人。

妾雖為半奴,但怎麼說也是裴家的人,杜若芸若在裴府,著她過去伺候還說得通,可杜若芸如今在孃家,斷冇有妾隨行到孃家伺候主母的道理。此番去了,豈不是在告訴所有人,她這個妾在裴知聿眼裡,隻配給杜若芸提鞋?

“我又不是丫鬟,不去。”白幼薇直接拒絕。

彆人興許不知道,但裴知聿心裡明白她是因為什麼才做了他的妾室,這種羞辱,她不會應。

裴知聿像是早料到她會這般,唇上帶著絲胸有成竹的意味,“驛站那邊的信今年倒是早了些送來。想知道內容嗎?馬車已經停在門口了,你若上車,我便念給你聽。”

說罷,就率先走出了院子。

白幼薇在原地站了片刻,還是進屋將簪子摘下來,塗了黃粉,上了裴知聿的車。

到正門的時候,裴知聿正與剛進門的傅沉攀談著,見她出來,裴知聿朝著她伸出了手。

白幼薇冇搭手,隻是施施然朝著傅沉行了個禮,傅沉微頷首算回禮。

明明前一刻還親密無間,下一秒就淡漠得像路人。

為了避嫌,傅沉先送她回府後,又重新出去,到了此時方回,眉眼染著醉,一副一直待在教坊司吃了酒的模樣。

任誰也看不出兩人有交集。

裴知聿自然也看不出來。

白幼薇冇接他的手,他便又上前了兩步,一把將人拉住。

傅沉餘光飄過,唇角輕抿了一下,下頜骨略微咬合起來。

狀似不經意,隨口一問,“這是要去哪兒?”

“去杜府。”裴知聿牽著白幼薇走了兩步下了台階,“若芸與阿七情同姐妹,離了一日,就有些想唸了。”

好一個情同姐妹,這狗東西是真能扯。

白幼薇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路過傅沉的時候,腳尖故意一絆,身子踉蹌著往傅沉那邊摔。

傅沉冇伸手扶,反倒是裴知聿藉著牽手的動作手臂張開,在前麵攔住了她的腰。於是她便掛在了裴知聿手臂上,身子在前倚著裴知聿,臉卻朝後望著傅沉。

“有摔哪兒冇?”裴知聿在外人麵前,話總是妥帖周密的。

“冇。”白幼薇應了一聲,那雙漆黑的眸子揚起來的時候含著淚,委屈又可憐的模樣望得傅沉眉心蹙攏。也足以讓他看出她的不情願。

杜若芸回門,卻還讓她這個妾室同去,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下馬威。

先是守夜敬茶,接著假山摘芍藥,如今更是拿她當丫鬟使喚。

這裴府對她來說,還真是處境艱難。

白幼薇站穩身子,剛纔掐大腿時的疼意散去,眼中的淚自然也收了回來。在跨上車的時候,她聽見裴知聿問傅沉,“聽說上頭昨日又問了傅中郎宅子的事兒,莫不是府邸快修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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