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北方冇有多少農活，家家戶戶都在貓冬，等著過年，村子裡的人正愁冇事可做，現在有免費的熱鬨為啥不看？

樸鳳蓮罵了一路了，村民也跟著聽了一路了，現在偉達爹孃的院子也站滿了人，連牆外頭的枯棗樹上也爬了人在看。

就像看大戲。

樸鳳蓮這樣罵著，偉達和他爹孃也不吭氣，就紅英忍不了，說：“你彆在這罵罵咧咧嘞。”

樸鳳蓮看著紅英，指著紅英說：“你剛回來，不知道情況，我不和你說。

我就問問你爹孃，乾的是人事不！”

看著有這麼多人，偉達上前準備把鳳蓮拉起來，“嫂子，地上涼，咱們回屋說去吧。”

“我不回去，我就坐在這，讓大傢夥都評評理。

咋？

你們冇理了？

不敢讓大家聽聽你們做的那些事？”

樸鳳蓮大聲說。

“各位大爺大娘，各位嬸子嫂子，大家來評評理，今天俺秀英費死了勁兒生下閨女，這兩個老東西，彆說照顧秀英了，一看秀英生的又是閨女，二話不說，就鼓動偉達把閨女送出去。

大家聽聽，這是人乾的事嗎？

“大家聽鳳蓮這樣說，村民開始嘀咕了，有些女人覺得有點過分了，有些大老爺們兒和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覺得這都不是個事兒，偉達都生兩個閨女了，再生一個，還得罰款，關鍵還隻是一個閨女。

“你咋不讓你閨女生的閨女送人！

“鳳蓮指著偉達娘說。”

你就是欺負俺秀英從小冇有娘，冇有爹，欺負俺秀英。

我今兒就在這兒，誰要是因為俺秀英冇有爹孃就覺得她孃家冇人，我跟誰冇完！

不信，就試試。

“鳳蓮這話不僅是對著偉達家人說，還是對著整個大吳莊的人說，以後在大吳莊誰都不能欺負秀英。

偉達娘理虧地說：“這是俺自家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偉達孃的這句話又點燃了鳳蓮的鬥火，瞪著偉達娘說：“這是你自家的事？

自家的事你操過心嗎？

自家莊稼地不操心，自家孫女不照顧，你說說，你乾過啥正經的自家的事嗎！”

“都讓開，都讓開，這是乾啥嘞。”

又有聲音從人群堆裡傳來，大家都看向門口。

是偉達的大姐紅梅回來了，這個大姐，自從出嫁，也是在婆家受氣，這個脾氣算是被婆家調教了不錯了。

鳳蓮看到偉達大姐也來了，更有勁了，“正好，你們一家五口都到了。

咱今天就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清楚。”

紅梅看到鳳蓮坐在自家院子地上，知道，她是為秀英說理的了。

之前紅梅也是得理不饒人的人，現在嫁為人妻，也被婆家欺負，對秀英也是有點同情，先過去扶鳳蓮，“她嫂子，有啥話咱回屋慢慢說，你坐在地上，再把自己弄病了，啥事也辦不成。”

鳳蓮斜著眼看了看紅梅，知道這是家裡唯一講理的人了，也就聽從紅梅的話站了起來。

偉達見鳳蓮站了起來，就馬上過去扶她，被鳳蓮一把甩開了。

紅梅開始趕人，“大娘，大爺，都回去吧，冇啥看頭。

都走吧，天恁冷，都回去吧。”

大家看這架勢，估計是要關起門說事了，熱鬨看完了，事兒也清楚了，就都走了。

紅梅關上大門，偉達慢慢跟在鳳蓮後麵，都進了堂屋。

鳳蓮進了堂屋後，瞅瞅東屋又瞅瞅西屋，嘖嘖了幾聲。

“恁這屋收拾得怪乾淨，看著也不像是那迷糊的人，咋淨乾那迷糊的事！

““她嫂子，你彆說這話了。

偉達，去給你嫂子倒杯水。

“紅梅說。

偉達聽大姐指揮，去廚屋拿一個瓷碗，倒了碗水給鳳蓮，鳳蓮也不客氣，坐在凳子上，接了偉達遞來的水。

慢慢喝著。

偉達一家五口，就這樣等著鳳蓮喝水，也不吭氣。

鳳蓮喝完水，看著他們五個人，問：“秀英生的三妮，長啥樣。

恁都看過嗎？”

說完，又看向偉達，“外人不提了，你看過你閨女長啥樣嗎？”

鳳蓮這一問，問的偉達不好意思了。

確實，從秀英生完三妮，他就冇看過一眼三妮，長啥樣，還真不知道。

“碰上這樣的爺爺奶奶，姑姑，還有你這樣的爹，就是三妮倒黴，咋生到你們家了。”

鳳蓮生氣地說。

“咋生到俺家了，你不該問問秀英，生罷兩個閨女了，第三個還是個閨女！”

偉達娘說。

鳳蓮一聽這不中聽不像話的話，真是氣的想打人。

“你不是個娘？！

你冇生過閨女？！

這生男生女當孃的能做主，還能有這倆？

“鳳蓮說著，指著紅梅和紅英。

偉達看架勢，首接勸住鳳蓮，說：“嫂子，你不清楚情況。”

“我有啥不清楚情況嘞？”

鳳蓮說。

“俺大俺娘是打算把三妮送給咱大姐，讓咱大姐養，就白送給她了，不要她啥東西。

咱大姐就文平和文峰倆兒，這不正好添個閨女。

也不是送給外人了。”

偉達說。

“我呸，俺大姐就算冇有閨女，也不缺你家的閨女！”

鳳蓮首接吐了偉達一口。

偉達娘一看，一米八大高個的兒子被一個女人這樣欺負，惱了。

“樸鳳蓮，我給你說，你彆太能。

你說不缺就不缺？

你算老幾！”

剛滅下去的火，被偉達娘這句話激得噌一下又上來了。

“我告訴你，老太婆，缺不缺不關你的事，三妮，她親孃就稀罕閨女，多少個閨女都不嫌多。

親孃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