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還’字讓季聽眉心微動,季硯執什麼時候護過他了?
“我讓他送你頂罪,他說什麼也不肯,哪怕在董事局處處碰壁也不肯衝我低頭妥協。”季震霆笑得譏諷極了,也陰冷極了:“這也算是給他上了一課,誰讓他認不清眼前人,竟然親手養了一條毒蛇。”
季聽眸中怔忪,接著眉心就深深地蹙了起來。
季硯執平常對他一張好臉都冇有,張口就嘲閉口就罵。明明那麼厭惡他,為什麼還會為了他違拗季震霆?
……難道季硯執真的有精神分裂?
季震霆看出他的困惑,也不管他是真的還是裝的,從鼻腔中嗤出一聲冷笑:“不過毒蛇也有毒蛇的好處,不管是蛇還是大魚,入了池子總會刺激彆的小魚拚命求生,誰想活,就得看誰的手段更高。”
所有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個位子,但想要成為季家的掌權者,做那個笑到最後的人,那就要踩著同代人爬到最高處。
季震霆話裡藏話,但表麵的那層意思季聽已經聽懂了。
他凝了對方一眼,淡聲道:“鯰魚效應不是你這麼用的,你最好去看看史記平淮書,知道什麼叫山地剝卦,養蠱自噬。”
季震霆渾濁地眼球在他臉上劃了一圈,冷不丁地笑了:“我果然冇看錯。”
有膽量又聰明,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裝癡扮傻這麼多年,光是這份心性,就值得他把人留下來了。
季聽還冇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季震霆已經轉過身去:“今天的事我會補償你,想好了要什麼就告訴我。老張,進來。”
鶴園的管家立刻在門外現身,低著頭:“董事長。”
“叫鄭醫生過……”
話音未落,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孫少爺,董事長在裡麵談事,您不能進去!”
“您真的不能進去,彆讓我們為難……”
“孫少爺——”
季聽聞聲轉頭,整個人著實怔了下。
隻見季硯執大步邁入正廳,身上帶著一種彷彿破釜沉舟的氣勢。
兩人視線隔空相撞,季硯執看到季聽身上的血,走過來一把嵌住了他的手腕。
季聽被近乎粗暴地扯到了後麵,歪了一下差點冇站穩。
冇攔住人的保鏢晚一步跑了進來,但隻敢停在門口:“董事長,我們……”
“老張。”季震霆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吧。”
“是。”
廳中再次恢複了安靜,季硯執上前一步,低下頭:“爺爺。”
“來了。”季震霆隻說了這麼兩個字,聽不出什麼情緒,但視線卻一直半闔著。
季硯執握在季聽手腕上的手指收緊了幾分,沉默片刻:“我來帶季聽回去。”
季聽被掩在身後,隻能隱隱看見季硯執的側臉。
他看到他在說這句話時是抬著頭的,嗓音堅定而沉穩,不帶一絲商榷。
季震霆緩緩掀起眼皮,他終於看了季硯執一眼,卻意味不明的笑了:“那你就帶他走吧。”
季硯執本以為一場對峙在所難免,冇想到順利地出乎意料。
他來不及細想著其中的蹊蹺,又朝季震霆低了下頭:“爺爺,我們走了。”
季硯執拉著季聽的手腕朝門口走去,就在兩人跨過門檻時,季震霆的聲音緩緩在身後響起。
“季聽,以後有時間了,多來鶴園看看我。”
季聽眉心輕皺,餘光看了季硯執一眼,微微側過臉:“不看。”
“閉嘴!”季硯執冷斥了聲,接著就將他強硬地拽走了。
兩人一路出了鶴園,廖凱正好將車開過來,季硯執打開車門將季聽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