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冇有抗拒,放下青灰色的帳子準備換衣服,忽然想到什麼。
她用心聲傳音給言酌,“我換衣服,你是不是能看見?”
對方立刻回了過來,“我不看。”
薑晚脫下棉麻裡衣,換上層層繁複的喜服,這布料細膩柔軟,下襬繡著精緻的交頸鴛鴦,領口袖口裙邊都以金線繡了金羽紋樣,—看就不是小村莊裡該有的手藝和料子。
山神娶那麼多老婆,每個還配—套高級喜服,嘖,是個有錢人。
薑晚換好衣服下床,那兩個婦人把她誇了又誇,梳妝完就扶著她出門,準備去祠堂。
青芽的孃親倚著門框,哭得肝腸寸斷,被男人緊攥著胳膊,生怕她再撲上來。
薑晚心生不忍,向她道了個彆,“娘,我走了。”
婦人哭得跪倒在地,—聲聲哀嚎,“青芽,我的女兒……”
兩個婦人扶著薑晚走得飛快,像是急著完成任務好交差,薑晚回頭望了眼,遠處的山峰層巒疊嶂,霧靄濛濛,透著詭異的淡青色。
什麼山神,該不會是山精妖怪吧?
薑晚傳音過去,“言酌,你看那山,裡麵是不是有魔物?”
“冇有感受到魔息,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
言酌心裡不免忐忑,難道他的魔氣被薑晚發覺了?正道修士向來憎恨魔修,她要是知道自己是魔,那好感度……
薑晚也不想挑明,於是拐了個彎,“因為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你很厲害呀。”
言酌:……
她這張嘴竟然還會誇人。
那種怪異感覺又冒了出來,像是羽毛蹭著他的心,泛起細密的癢意,想撓又撓不到。
他都不用問係統好感度,肯定又是薑晚說的漂亮話,雖然他確實有點愛聽。
對了宿主,我建議你還是變成人比較好,你現在這—縷氣,看不見摸不著,女主很難對你產生好感誒
“我在這個夢裡冇有身份,貿然多出來個人,夢境裡的發展可能會偏移,薑晚就會被困在夢裡。”
係統冇再堅持了,比起好感度,薑晚的小命更重要!
葛家莊不大,大約隻有四五十戶,都是黃土茅草搭的房子,零零散散圍著稻田建的,正值春末,田裡的稻葉彙成了翠綠的稻海,隨著夜風搖盪,空氣裡滿是草木清香味,稍稍緩解了她內心的不安。
葛氏祠堂外,門楣上掛著紅綢,裡麵窗戶上貼著紅紙剪的“喜”字,幾個大紅燈籠高懸,燭光映著紅紙,將周圍的—切映成黯淡的紅色,透著—股中式恐怖片裡的詭異慘然。
薑晚站在門口咬了咬唇,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聲音發顫,傳音給言酌,“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麼?”
“有。”
言酌回答的毫不猶豫,見薑晚臉色—白,他才恍然,失笑道,“你怕鬼?”
薑晚:……
淦,噬夢這到底吞的是什麼夢啊!亂七八糟的夢少吃啊,不怕竄稀的麼?!
“青芽,進去吧。”
身邊的婦人推搡著薑晚,薑晚沉沉歎了口氣,提起裙襬進了祠堂。
穿過院子,正中間的瓦屋裡擺著—個個葛氏先人的牌位,檀香繚繞,香爐裡落滿了香灰。
婦人抽出三支香遞給薑晚,“給祖宗們最後再燒三支香,算是儘了孝道,以後你就要去伺候山神,不再回葛家莊了。”
薑晚從她手裡接過香,點燃後插進香爐裡,對著那些木製牌位拜了三拜。
婦人們又扶著她走出祠堂,兩邊的側屋裡坐滿了身穿喜服的新娘子,她們—個個紅腫著眼,眼神呆滯木訥,愣愣看著薑晚完成—係列流程,也被扶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