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烈還是不信，撇了撇嘴，鄙夷道：“你要是真能解決這些鐵錠的問題，那我給你磕頭道歉！”
“磕頭道歉就不用了，幫我做件東西就行。”
林旭輕輕一笑，說道。
“彆說做一件，十件都行！”
張烈把胸口拍得震天響！
“那可就說好了！”
林旭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但是，你們得完全按照我說的去做，不能質疑，更不能自作主張地亂操作。”
老鐵匠覺得今天的姑爺很是從容自信，跟往常完全不同，尤其是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老鐵匠心中的希冀又多了幾分，連忙說道：“行，姑爺，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然後，他又瞪了一眼張烈：“聽到了嗎？姑爺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要是敢不聽，我打斷你的腿！”
“聽到了……我看他能搞出來什麼花樣！”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張烈的心裡也泛起了一抹希冀。
這批有問題的鐵錠，是他冇有經住馬幫的勸說，貪圖便宜，自作主張買下來的，結果把全家都給坑了，心裡愧疚得不行！
如果林旭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那他真願意給林旭磕頭！
“哥，現在請你先去山腳撿點石頭，要山腳下常見的那種灰石。”
林旭對張烈說道。
“撿石頭乾啥？”
張烈很是納悶地問了一句。
結果，話音未落，就被老爹踢了一腳：“讓你去就去，那麼多廢話乾什麼！”
若蘭一直在聽他們說話，冇有機會插嘴，這時候才走到林旭身邊，十分緊張地小聲問道：“官人，你……真的行嗎？”
林旭十分篤定地說道：“放心吧。”
其實，要解決鐵錠的熱脆性，辦法非常簡單，隻需要使用脫硫劑，把鐵錠中大量的硫去掉就行了，或者就是增加鐵錠中的含錳量，錳與硫會優先形成高熔點的硫化錳，使其在高溫下也具有一定的可塑性，從而避免產生熱脆性。
不過，在這個年代，他可不知道去哪兒購買錳粉，至於脫硫劑，雖然也冇地方去買，但是這個東西簡單，他自己製作就好了。
最常見的脫硫劑就是石灰粉，而石灰粉可以通過煆燒石灰石來獲得。
在村外的山腳下，到處都是石灰石，隨便撿都不會撿錯。
林旭讓張烈去山腳下撿石頭，他自己則在家和老鐵匠一起改進鍋爐。
老鐵匠家的鍋爐太原始了，不是未來常用的巨型豎爐，而是一個大約一人多高、上麵有開口的饅頭型圓爐，用泥土和石塊壘成，在爐子的旁邊掛有幾個用來鼓風的羊皮囊。
這樣的鍋爐，就算是使用石炭做燃料，最多也隻能把溫度加熱到一千攝氏度而已。
由於條件有限，再加上冇有那麼多時間新建豎爐，所以林旭就隻能在這個圓爐的基礎上，儘力改造了。
按照他的估算，經過改造之後，這個圓爐應該可以把溫度加熱到一千二百攝氏度了。
當然，對於老鐵匠來說，一千攝氏度和一千二百攝氏度根本就冇啥區彆，所以他也冇有多解釋。
老鐵匠看著林旭在鐵匠鋪不停地搗鼓，雖然滿腹疑惑，卻也冇有說什麼。
反正都已經這麼個情況了，如果解決不掉這些鐵錠的問題，到了月底，他們家肯定就交不上賦稅，到時候就得家破人亡！
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此刻，他隻希望自己這個姑爺不要誆他纔好。
鐵匠鋪裡，林旭正在有條不紊地忙活著，整個人身上沾滿了黑灰，像是從煤窯裡鑽出來的一樣。
若蘭他們看在眼裡，驚在心裡！
往常，林旭自詡是讀書人，經常把“君子遠庖廚”之類的話掛在嘴上，連廚房都冇進過的，更何況是鐵匠鋪了！
而現在，林旭不但鑽進了鐵匠鋪，還自己動手改造起了鍋爐，而且有板有眼的，並不像是在瞎搗亂，臉上沾滿了黑灰也不在乎，用手一擦又繼續乾活去了！
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啊！
“若蘭，姑爺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啊？”
鐵匠鋪外麵，老鐵匠小聲問女兒。
“這個……”
若蘭冇好意思說林旭上吊的事，想了想，說道：“他昨天走路冇看清，一頭撞在了牆上，當時還昏迷了一會兒，醒來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把那一碗稠的粥給了我，自己隻喝了一碗稀湯。飯後，他還要去洗碗……”
“他自己隻喝一碗稀湯，還要去洗碗？”
張烈十分驚詫，就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爹？他該不會是把腦袋撞壞了吧？不行！我得趕緊去阻止他！萬一他把鍋爐鼓搗壞了就完了！”
“你給我站住！”
老鐵匠抬腿又是一腳：“之前咋跟你說的？他想怎麼乾就怎麼乾！”
“我這不是怕他弄壞了嘛，這個鍋爐可是咱家吃飯的傢夥啊，都傳了好幾代了……”
張烈揉了揉大腿，十分委屈。
“我看他弄得有板有眼，不像是在瞎搗鼓！莫非，姑爺這一撞是把腦子撞開竅了？”
老鐵匠瞅了一眼正在裡麵忙活的林旭，若有所思地說道。
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林旭終於把鍋爐改造好了。
他之所以先改造鍋爐，除了想解決鐵錠的熱脆性之外，還希望能節約燒製石灰的時間。
所謂石灰石是指主要成分為碳酸鈣的天然岩石，在適當溫度下煆燒，排除分解出的二氧化碳後，可以得到以氧化鈣為主要成分的產品，即為石灰。
為加快分解，煆燒溫度通常要提高到一千一百攝氏度到一千二百攝氏度。
當然，如果溫度達不到這麼高，也可以燒製石灰，比如挖個地窖，把石灰石扔進去煆燒就行。
但是，這樣燒的話，效率就太低了，得好幾天才能燒成。
他可等不起啊！
使用這個改造後的圓爐，按照他的估計，最多一夜的時間，就能搞定了。
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林旭轉過頭去，看著站在門口嘀嘀咕咕的三人，朗聲說道：“大哥，把石頭拿過來吧。”
這天晚上，林旭和若蘭就留在了嶽父家。
不過，林旭並冇有睡覺，而是在鐵匠鋪裡忙活了一個通宵……
若蘭雖然躺在了床上，但是一會兒為林旭的轉性而欣喜，一會兒又擔心交不上賦稅，會家破人亡。
輾轉反側，胡思亂想，難以成眠！
一直到了卯時，她才迷糊著睡著了，結果還冇睡多大會兒呢，就被大哥激動的聲音吵醒了。
“成了！成了！真的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