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開始有點喜歡上小雪這個姑娘了。
十七八歲的年齡，青澀半褪嫵媚初生，宛如成熟到恰到好處的水蜜桃兒，女人一生中最為美麗的黃金年華。
她若在二十一世紀應該是剛上大學不久，見了當時的雲皓該會要叫上一聲“大叔”。
或者是，“怪大叔”此前貪戀美色、性情陰柔的蕭瑟視小雪為粗悍男子，當她當作馬伕、保鏢來使喚或是首接視作空氣，對她極是疏遠，更不可能會有什麼男女親昵。
現在的蕭瑟，把小雪用作是私人秘書這樣的得力助手。
如是看來，她還可以多一層身份——武術陪練。
骨子裡都打著軍人烙印的蕭瑟，會生出對冷兵器與古武術的熱愛，會對習武的小雪有著莫名的親近感，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
一日，庭院中，蕭瑟與小雪正在切磋武藝之後，兩人並肩站著，微微喘著氣。
蕭瑟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小雪微紅的臉頰上，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小雪，你的武藝是誰教的？”
蕭瑟問道，聲音比往日多了幾分輕柔。
“回公子話，是我義父教的。”
小雪如實回答，心中有些驚訝，畢竟跟了公子兩年多，這幾乎是他頭一次打聽關於自己武藝的事情。
“他人在何處？”
蕭瑟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關切。
“義父大人跟隨長公子左右，人在濟州。”
小雪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思念，那神情讓蕭瑟心中微微一動。
蕭瑟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片刻後說道：“想來你定是十分掛念他。”
小雪輕輕咬了咬嘴唇，說道：“公子，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我自是時常想念。”
小雪口中的“長公子”，顯然是指蕭瑟的大哥蕭然，如今的河東縣侯、濟州刺史。
“從明日起每天早上我與你一同練武，打磨一下筋骨。
不然，我這副身體遲早要垮掉了。”
蕭瑟說道，“今日就先練到這裡。
你去梳洗更衣吧，莫要著涼。”
“多謝公子！”
小雪不禁有些受寵若驚之感。
頤指氣使風流成性的藍田公子，幾時對她這個可有可無的粗悍婢女如此關心客氣了？
“快去吧！”
“是，公子！”
小雪抱拳而拜，壯著膽子深看了蕭瑟一眼，芳心紛亂臉頰菲紅的疾步走了。
蕭瑟拿起月奴留下的寶劍，劍身湛亮映出了他的臉。
看到這張陌生又帥到天理不容的臉，蕭瑟心裡不由得有點煩悶，真想在臉上塗上那些紅綠的油彩，那纔是他熟悉的模樣。
“嗡——”蕭瑟用力揮了一下劍，搖頭。
“還是軍刀用得順手！”
這時，一名府中的門子仆役小跑而來，說有客來訪。
“說了不見客。”
蕭瑟現在就想清靜一段時間。
門子連忙遞上來一封書箋說道：“小人倒也如實交待了，但來客說，等公子看完書箋，再決定見或不見。”
蕭瑟接過書信來看了看，寫得不錯的一筆行聖王羲之的風骨。
這倒是不奇怪，太宗皇帝深愛法。
上行下效，使得如今的大唐學子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沿習此風。
蕭瑟看完書箋，眉頭微皺，陷入了沉思。
過了片刻，他對門子說道：“請客人到前廳稍候，我隨後就來。”
蕭瑟將劍放置一旁，整了整衣衫，朝著前廳走去。
心中暗自揣測著這位訪客究竟所為何事，能讓他改變不見客的初衷。
前廳中，一位身著華服的男子正悠然地欣賞著牆上的字畫。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一抹神秘的微笑。
“蕭公子，彆來無恙。”
男子拱手行禮。
蕭瑟回禮道：“不知閣下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男子笑而不答，隻是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蕭瑟先坐下。
一場未知的會麵，在這蕭府的前廳中緩緩展開。
來人名叫李仙緣，既然他敢於稱呼蕭瑟為“蕭兄”，可見以往和蕭瑟的交情匪淺。
蕭瑟回憶了一下，的確是有這樣的一位朋友，大小還是個官兒，太史局主管曆法的九品司曆。
若單論官職品銜，李仙緣要與天潢貴胄的蕭瑟相交，還差了那麼一點。
但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居，李仙緣和蕭瑟是臭味相投。
而且他有一個名揚天下古今皆知的大神棍族叔做金字招牌；據說這個大神棍私底下還教過李仙緣三兩手。
那個大神棍曾在朝廷之上擔任五品太史令，而且極受皇室重用與信任。
在中國玄學史上，這位大神棍也是赫赫有名的泰鬥級人物。
叫做李淳罡。
此時，李仙緣麵帶微笑，拱手說道：“蕭兄，多日不見，彆來無恙啊！”
蕭瑟請他入座，說道：“李兄今日前來，想必是有要事？”
李仙緣嘿嘿一笑，說道：“蕭兄果然聰慧，小弟確有一事相商。”
蕭瑟微微挑眉，說道：“但說無妨。”
李仙緣說道，“小生昨日在宮裡聽到一些傳聞，倒也不是什麼辛秘不傳之事，隻是它多少跟蕭兄有關，因此小生多個心眼打聽了一番。”
“什麼事？”
李仙緣說道：“不知蕭兄可否聽到一些傳聞，就是當今二聖正欲給掌上明珠太平公主擇婿一事？”
“略有耳聞。”
蕭瑟心裡一亮：果然如此！
“此前，二聖曾給太平公主挑選了多名駙馬備選，但是，無論是異國王子還是宰相公子，無一入得了公主法眼。
更有甚者，好幾次要去和備選駙馬見麵之時，公主要麼裝病耍賴，要麼搞怪胡鬨，讓場麵甚是難堪。
久而久之，二聖也是無可奈何，隻得暫將此事擱置不表。”
李仙緣說道。
“李兄說了半天都冇有切入正題——這些事情，跟蕭某有什麼關係？”
蕭瑟知道他在刻意的賣關子、繞彎子。
“大有關係。”
李仙緣微然一笑，說道，“日前，也不知哪個多事之人向二聖舉薦，說現有藍田公子會是合適的駙馬人選。”
蕭瑟眉頭微皺，說道：“竟有此事？”
李仙緣點點頭，繼續說道：“如今這事兒在宮裡己有些風聲，想必很快就會傳到外麵。
蕭兄，你可得早做打算。”
蕭瑟沉默片刻，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我從未想過能成為駙馬。”
李仙緣感覺自己提供的情報有價值了，說得也就起勁了一些，“蕭兄的大名，關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無論是血統門第還是儀表人才，蕭兄都該是最配得上太平公主的人——蕭兄你是知道的，太平公主年方十七，她是二聖嫡親最小的女兒，從小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當初吐番指名道姓要來迎娶公主，天後不捨，命人建造道觀讓公主假意出家，道號太平。
藉此，來婉拒吐番的提親。
現如今公主己然長大成人，也該到了論及婚嫁的年齡——誰要是娶了她，那就是大唐天下第一駙馬。”
蕭瑟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著扶手，眉頭緊鎖，說道：“李兄，這駙馬之位看似榮耀，可其中的麻煩怕是也不少。”
李仙緣湊上前，說道：“蕭兄，話雖如此，可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榮耀啊。
一旦成為駙馬，榮華富貴自不必說，在朝堂之上也能平步青雲。”
蕭瑟搖搖頭，說道：“李兄，你隻看到了表麵的風光，卻不知這背後的風險。
宮廷之事，變幻莫測，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李仙緣沉默片刻，說道：“蕭兄所言極是，隻是這機會難得，若輕易放過，怕是會遺憾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