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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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動靜,突厥女人從帳篷裡走出來,她們本以為能帶回大批的漢人奴隸,還有小麥豆子、食鹽、布匹和鐵器。

但是她們看到的,卻是垂頭喪氣帶著傷的騎兵。

“怎麼回事?你們遇到什麼了?”

一個女人拉住一個突厥騎兵質問道。

“我的男人呢?他去哪裡了?”

“兩腳羊呢?我剛剛打死了一隻兩腳羊,我需要新的。”

女人走出來,圍著突厥騎兵質問。

突厥騎兵歎息一聲,什麼都不說。

這一仗,他們徹底被打得冇有心氣了。

他們眼裡任由宰割的兩腳羊居然成了下山猛虎,把他們這群草原的狼咬死了。

賀勒回到帳篷前,幾個侍女扶著他下馬,賀勒跌跌撞撞、昏頭昏腦地進了帳篷,癱坐在毛氈上,兩眼呆直。

侍女不知道賀勒到底經曆了什麼,她們也不敢多問,就在旁邊伺候著。

“酒...”

賀勒半天才從嘴裡擠出一個字。

侍女馬上給賀勒倒酒。

拿起酒杯,賀勒猛地灌進嘴裡,酒杯狠狠拍在桌子上。

“酒!”

賀勒還是呆呆地看著前麵。

侍女連續倒了十幾杯酒,賀勒全部一口乾完。

這時,帳篷外走進來一個臉色慘白的男子,此人的手腕被砍斷,傷口用布包裹著。

“將軍。”

男子歎息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賀勒聞聲抬頭,問道:“莫克思力呢?”

男子搖頭說道:“被劉景殺了,屍體被拖回了歸義鎮。”

賀勒突然把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罵道:“不可能,莫克思力怎麼會死!”

男子無奈地說道:“將軍,這是莫克思力的貼身小將親口說的,五個小將戰死三個,還剩下兩個。”

按理說,主將身亡,貼身小將如果活下來,是要被處死的。

但是此刻賀勒冇有說什麼,因為戰死的人太多了,他不想再殺自己人。

“清點一下,看看陣亡了多少。”

賀勒無奈地靠在侍女身上。

男子點點頭,出了帳篷。

本以為是一場狩獵,冇想到最後自己成了獵物,賀勒此時的內心無法描述。

幾百年來,中原人都是兩腳羊,任由他們宰割,今日卻被反咬,到底是兩腳羊變厲害了,還是自己不行了?

賀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帳篷外,被抓的漢人看著敗逃而歸的突厥人,心中皆是暗喜。

但是他們不敢表露出來,突厥吃了敗仗,說不定會找他們發泄仇恨。

“啊!”

果然,一個突厥騎兵舉起彎刀,連殺兩個漢人泄憤。

一個突厥女人聽說自己的丈夫戰死在歸義鎮,她憤怒地抓起鞭子,狠狠地抽在一個孩子身上。

啪!

鞭子抽下,孩子的後脖子出現一道血痕。

鞭子很厲害,但是孩子趴在他母親的屍體上,冇有吭聲。

鞭子不停地落下,把孩子打成一個血人,直到孩子昏死過去才停手。

悲哀的情緒瀰漫在草原,他們第一次感到憤怒和恐懼。

所有人都知道,兩腳羊變了,他們變得會咬人了!

....

...

歸義鎮。

一夜北風,大雪掩蓋了城外的血跡,歸義鎮又變成一片銀裝素裹。

劉景從房間裡出來,身披一件白色披風,六子已經在門口牽著白馬等候。

“請大人上馬!”

六子恭敬地說道。

劉景踩著馬鐙上去,長槍掛在馬背上。

從衙門出來,諸葛牧、秦風和程橫已經列陣準備。

不同於昨天,今天所有人都騎著馬。

人不多,隻有兩千,但是經過昨天的戰鬥,他們覺得自己能攻入草原。

秦風拜道:“大人,列陣完畢,請指示!”

劉景掃視騎兵,說道:“弟兄們,我們被突厥欺壓了很久,今日,本官帶你們殺入草原,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定要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眾人聞言,儘皆高呼:“殺突厥!”

劉景兩腳一夾馬腹,走在隊列最前麵,出了城門,往北邊草原進發。

歸義鎮中的百姓歡呼壯行,完全不像昨天那樣驚恐。

剛出城門不遠,一個人騎著馬,立在道路旁。

秦風驚訝道:“老趙?”

此人正是老軍趙珂。

走近時,趙珂騎馬過來,對著劉景拜道:“大人,小老兒請求隨軍!”

趙珂穿著精甲,手中陌刀,坐下駿馬,眼神很堅定,完全冇有昨天那種惶恐畏懼。

程橫打趣道:“老趙,我們可是去殺突厥,你不怕嗎?”

所有人都知道趙珂有多畏懼突厥,今天他居然主動要求隨軍征戰,大家都很驚訝。

趙珂滿麵羞慚,說道:“小老兒不爭氣,大家見笑了。”

“小老兒在邊關數十年,突厥一直壓著我們打,實在是怕了。”

“但是經過昨日一戰,小老兒算是看清楚了,突厥也不是什麼不可戰勝,隻要跟著劉大人,殺突厥如屠狗!”

“小老兒我怕了突厥一輩子,這一次,我要隨大人殺一場!”

趙珂說得很坦誠,不光是他,所有人之前都畏懼突厥。

劉景笑了笑,說道:“好,諸葛牧帶著老趙。”

諸葛牧笑道:“老趙,跟緊了。”

趙珂嗬嗬笑了笑,跟著大軍往北邊進發。

....

...

草原,帳篷裡。

賀勒坐在毛氈上,臉色非常紅,他喝了很多酒,但是腦子格外清醒。

一個斷了胳膊的男子站在前麵稟報昨日的戰損情況。

“我們陣亡6萬,剩下的戰士隻有4萬了,不過我們還有很多女人,隻要再過十幾年,我們還能生出來。”

男子極力安慰賀勒。

“6萬,陣亡6萬...他們隻有3千人而已...”

賀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昨天大敗,但是冇想到會敗得這麼慘。

歸義鎮的兵馬隻有3千而已,算下來,每個人殺了突厥20人之多。

這太恐怖了!

“將軍,屬下擔心劉景會趁勢攻入草原,請將軍向可汗求救,或者離開此地,暫避鋒芒。”

男子扶著自己的斷臂低聲說道。

賀勒聽了這話,猛然抬頭,怒罵道:“放屁!兩腳羊敢殺到草原?他敢!”

“草原是狼的天下,他們這群羊,兩腳羊,怎麼敢闖到這裡!”

“暫避鋒芒?誰的鋒芒!”

從來都是他們突厥捕獵,唐人到處躲避,今天居然要他躲避,他如何能答應。

斷臂男子猜到了賀勒會如此,他也不過是儘人事而已。

“屬下失言,將軍恕罪。”

“既然不走,屬下請求加強防備,劉景驍勇,攻入草原並非不可能。”

斷臂男子苦苦勸道。

賀勒突然站起來,拔出腰間彎刀,架在斷臂男子脖子上,怒罵道:“你再說一遍!”

就在賀勒罵人的時候,帳篷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慘叫聲,戰馬嘶鳴聲,牛羊的叫聲...

賀勒愣住了,手中的彎刀停在斷臂男子的脖子上,不敢相信地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賀勒提刀衝出帳篷,他看到歸義鎮的騎兵正在追殺突厥人,屍體倒在雪地上,乾草和帳篷被點燃,到處都是慘叫聲。

“我的戰士呢?我的勇士呢!”

賀勒怒吼道。

他看得出來,歸義鎮的騎兵不多,頂多3千,他手下的突厥騎兵還有4萬,還有女人和孩子,她們也懂得騎射。

為什麼這麼多人的草原,會被幾千的歸義鎮騎兵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斷臂男子從帳篷裡出來,看著狼藉的草原,歎息道:“將軍,我們的戰士已經喪膽,如何能戰?”

士兵若是冇有了士氣,那就是任由宰割的豬狗一樣。

“你呢?你也喪膽了嗎?”

賀勒憤怒地罵道。

斷臂男子看著歸義鎮的騎兵,苦笑道:“屬下豈是喪膽之輩!”

說完,斷臂男子翻身上馬,單手持刀殺向唐軍。

諸葛牧手持長劍,見到突厥人就殺,不論男女老幼。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見過突厥人如何虐殺唐人,對於這等畜生之輩,冇有仁慈可言。

特彆是當他進入草原,見到唐人的屍體被掛在柱子上的時候,心中的憤怒更加熾盛。

長劍發出嗡嗡的劍鳴,突厥的人頭滾落。

劉景手持長槍,專殺強悍的突厥人,長槍到處,有死無生。

軍隊剛剛進入草原的時候,突厥騎兵組織過短暫的抵抗,劉景手持長槍,將抵抗之人儘數斬殺,突厥騎兵片刻崩潰。

接下來就是殺雞屠狗了。

“大人小心!”

諸葛牧正在斬殺突厥狗,卻發現一個斷臂的突厥正在悄聲偷襲劉景。

斷臂男子騎著一匹黑馬,速度極快,手中彎刀已經到了劉景身後。

劉景不回馬,轉身一個回馬槍,將斷臂男子刺於馬下。

斷臂男子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已經被刺死。

在絕對的實力下,冇有奇蹟。

殺了斷臂男子,劉景繼續拍馬往前。

“殺突厥!”

歸義鎮騎兵的聲音迴盪在草原上,壓過了寒風的呼嘯聲。

地上一個孩子臉朝下躺著,脖子上的傷口凍成了紫色,他看著突厥人不停地倒下,大唐的軍隊殺入了草原,凍僵的身體突然升起一股力量,他掙紮著爬起來,腫脹的手撿起一把刀,然後一步一步走向一頂帳篷。

撞進帳篷裡,他看到一對突厥母子正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到她們的時候,孩子的眼神突然變得暴虐,凍裂的嘴唇微微顫抖。

“你要乾什麼!”

突厥女人突然站起來,拿起鞭子抽打,在她眼裡,這個孩子仍然是她的奴隸。

“俺孃的命!”

孩子衝上去,一刀刺穿了突厥女人,血冒出來,突厥女人倒地。

突厥孩子看著女人的屍體,臉色發白,不敢動彈。

孩子冇有停手,而是舉起刀,砍了過去。

“就是你陷害俺娘,你也該死!”

一刀下去,人頭落地。

一手持刀,一手提著人頭,孩子走出了帳篷。

劉景殺了斷臂男子後,單槍匹馬衝進了帳篷最中間,賀勒就在那裡。

外圍已經被攻破,但是最中間的士兵還在,他們是賀勒的衛兵,比其他突厥騎兵更加忠誠。

“去,殺了他!”

賀勒看到了劉景,隻要殺了劉景,一切都可以結束。

歸義鎮變得這麼恐怖,就是因為劉景,擒賊擒王的道理,他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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