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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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這一晚睡得並不踏實。

他其實很少做夢,夢是人的心裡反射,當不得真。

但是這個夢又如此真實,真實的讓人心悸。

夢裡,他看到了一雙眼睛,黝黑而又深沉,好像帶著一抹傷痛,那人隱藏在黑暗裡,吳邪還冇來得及看清,畫麵一轉,沙場的風迎麵吹來…濃烈的血腥味極為刺鼻,不用看也知道死傷有多慘重。

兩方戰士的怒吼,馬蹄揚起的沙塵,本是令人振奮的戰場,吳邪卻感受到了心痛,那種刀刺入心臟的抽痛。

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可是卻流不出一滴眼淚…戰士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下一個依舊義無反顧的衝上去,吳邪隱約看到身穿黑色鎧甲的人影奮力拚殺…他己經是強弩之末了…看衣著想必是位將軍。

吳邪想走近看,突然一道極為有力的光將他彈開…是那雙眼睛!

夢…醒了…衣服被冷汗打濕,吳邪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剛過淩晨一點。

那雙眼睛好像有穿透力一般,吳邪到現在還有些心悸。

於是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打火機哢噠一聲,煙被點燃,吳邪深吸了一口,將菸圈層層吐出,好像壓在心裡的那股沉重情緒稍稍散開了些許。

吳邪其實很少抽菸,也冇有煙癮,以前隻會在畫圖紙找靈感的時候抽一根,平時基本不碰,當時還被同事開玩笑說是好公民。

…夜深人靜,整個西泠街都陷入了沉睡,周圍靜悄悄的,月光透過窗欞為店裡鋪了一層銀裝,點點光斑像是打落的碎鑽,令人恍惚。

吳邪緩緩抽完一支菸,抖落沾染在指尖的菸灰,這下徹底睡不著了。

看著那擺放不一的置物架,吳邪索性開始打掃衛生,吳山居閒置多年,重新開業免不了要好好捯飭一番。

剛纔那一瞬間的心悸不自覺就被吳邪拋在腦後,他起身在雜物間找了個趁手的掃把。

吳山居很大,也確實很破舊,吳邪前前後後打掃了三遍,又從頭到腳把每件古董清理了三遍灰…隻是有些置物架是木質的,多年閒置難免會有損壞,還是得找人來修一修,他一個人確實也顧不過來。

這樣想著,吳邪點開桃寶,想著看能不能聯絡一家裝修公司,等第二天過來看一下,架子修好了後麵也就省事了。

於是吳邪隨意點了一家店,係統自動推送的他也懶得再去精挑細選了,於是點開對話框:你好,可以修理置物架嗎?

吳邪冇想到訊息剛發送出去對方就秒回…這麼晚居然還有客服在,他們都不休息的嗎,他本來也冇想著這麼快就會有人迴應,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現在商家都這麼捲了嗎?

吳邪於是忍不住點到店鋪主頁一看,店名--和氣生財裝修公司。

好吧,確實很和氣…這麼晚還不讓客服下班…裝修公司效率很高,很快便敲定時間,雙方約好九點上門,安頓好這一切,吳邪才閒了下來,此刻鬧鐘己經指向五點,窗外白濛濛的一片,遠處天際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晨光熹微,街邊開始有零碎的叫賣聲。

吳邪深吸了一口氣,那是濃濃的煙火氣息,以前身為打工人也冇有好好留意生活,而現在卻有了片刻的安寧。

即便前方是深淵,那又何妨呢?

珍惜當下纔是最重要的。

…吳邪快速衝了個澡,一瞬間神清氣爽,之前殘留的那一絲睏意也煙消雲散。

這會距離裝修公司上門還有三個小時,吳邪準備將需要采買的東西列個清單,這樣也避免有什麼遺漏。

陳放的案幾纖塵不染,紫檀木透著些許木質香調,少說也有百年的曆史。

吳邪本著物儘其用的原則,就連毛筆也是從庫房中找出的,那筆身上刻著很小的兩個字--雲墨,吳邪雖然瞭解的不是很透徹,但吳山居的每一件寶貝拿出來都是稀世珍寶。

想來這支筆也是價值不菲,吳邪主要是看它好看,而且拿著順手。

剛好這些老物件都快要發黴了,總要讓他們見見天光。

吳邪將墨磨開,筆尖沾了點墨汁,清雋的瘦金體躍然紙上,雖然許久不曾寫字,再次提筆,最初的感覺依然還在…三叔教他寫字的時候他應該還很小,隻是不知道三叔現在到底在哪?

嘶…片刻的失神,吳邪手指不小心蹭到筆桿上的雕花,一下子見了血。

那朵雕花被血色浸染,顯得更加生動。

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碰一下都破皮,之前畫圖磕磕碰碰常有的事情,也冇這麼金貴啊。

吳邪心中嘟囔,隨手抽出紙巾將手指輕輕按壓,血很快止住了。

就在他要擦拭毛筆的時候,驀地聽到一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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