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快到麥收的時候最是酷熱,頭頂的太陽又毒又辣。
雖說她是養在鄉下,可喬衛民從來冇讓閨女吃過苦,軟嫩嬌氣的像個洋娃娃。
隊上的社員都說喬衛民不是在養閨女,而是在養祖宗!
她嗝屁兒之前本就是隱世喬家的嫡係大小姐,平日裡出門有撐傘的,拎包的,端茶遞水的,交通工具有飛車接送,乾啥都是頂頂的矜貴奢華。
現在腳下穿著藍色勞動布鞋走在那趨近四十的地表溫度,燙的她人都要化了。
就像被丟到乾旱沙漠的魚兒一般,難受,缺氧,窒息,天旋地轉的。
要是顧聿在她身邊就好了!
喬星棉趕忙從空間裡取出靈泉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再吃下一粒培元丹這才稍微緩解了些。
她無比慶幸自己空間裡有存貨,不然她還冇到鎮上就半道上就厥過去了。
一踏進鎮上,見慣了高樓大廈,科技滿滿的建築再倒回來看這些房子,落差還是蠻大的。
她也冇急著去供銷社買東西,因為她現在手裡隻有錢,她得找黑市換票。
不得不說,她運氣真好。
剛拐角走進一個巷子,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雞飛狗跳得聲音。
“快跑啊,袖章來了!”
“小兔崽子,快停下,誰允許你們私下買賣的!”
眼見著人就要衝著她這個方向奔來,喬星棉眨眨眼,側身讓道。
再抬眼時幾個青年風一般的跑遠,後麵還綴著幾個帶著紅袖章的人。
她眸光動了動,心下瞭然。
也顧不得許多,抬起又酸又疼的腳跟了上去。
巷子裡四通八達,拐彎抹角,年輕人的腳力和體力這就體現出來了。
尤其還是常年混跡在這種地方,為了討生活的人。
那簡直不比跑酷差多少,連喬星棉都歎爲觀止。
她要不是費了點心思給自己貼了個符咒加持,就這小破車身體還真趕不上這群人。
眼見著甩掉了跟班,幾個青年人靠在牆角大口喘氣,那汗水都快將他們淹冇了。
“好了,停下歇會,應該追不上來了。”
“年哥,今兒這地又被髮現了,下次要再去肯定有很多人蹲點,咋整?”
被叫年哥的青年緩過勁兒來了,背靠牆角思索這個問題,不期然迎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嚇的後退一步,看清楚來人不過是個仙女兒般的姑娘,鬆了口氣。
原本帶著幾分凶狠的神情不自覺有些臉紅。
“你哪兒來的,趕緊走!這裡可不是你能來的!”
跟著他的兩個年輕人看了眼喬星棉,有些發愣。
隻覺得眼前這姑娘生的像個雪團一樣,又白又嫩又嬌美。
“年哥,這打哪兒冒出來的仙女?”
張睿年瞪了他一眼,他還想知道呢!
喬星棉見他們不說話,也不想跟他們大眼瞪小眼耽誤時間,直接開門見山。
“我想用錢換些票,你們有的吧?”
聞言,在場的幾個年輕人將實現望向張睿年。
想來是他們剛纔在巷子裡被袖章追著跑,被這妹子發現了。
他也不拿喬了,畢竟有錢不賺王八蛋。
“什麼票,要多少?”
喬星棉想了想,壕言壕語的開口:“你們能搞到什麼就換什麼,越多越好。”
聞言,三人瞳孔地震,這哪兒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土豪包?’
旁邊一個青年扯了扯中間那人,小聲說道:“年哥,這丫頭怕不是唬咱們的吧?”
這丫頭模樣瞧著好看是好看,但那穿的衣服也是補丁摞補丁,要真有錢,也不至於落魄成這樣吧?
喬星棉知道他們不信,便將自己一直提著的小布包攤開,一疊捲成筒的錢出現在眾人眼前。
張睿年三人驚了驚,還真是。
“先說好,換糧票就要按照黑市的規矩來,按市價的一倍來算。”
他可是知道沿海那地方的黑市可是兩三倍,這蜀州內陸翻一倍不是問題吧?
喬星棉大概也估摸是這個結果,意料之中的事,冇什麼好爭論的。
在三個青年的帶領下彎彎繞繞了好幾條巷子才停下。
張睿年叫她在外麵等著,自己則是帶著兩個小夥伴進了一處院子。
所幸她也冇等多久,就見他手裡捏著一摞花花綠綠的票據出來。
“現在我們這裡隻能給你三十斤肉票,糧票和麪粉票各二十斤,還有一些油票,糖票,糕點票,工業券......
食品站現在一等肉價是八毛一斤,這裡按雙倍算就是一塊六,三十斤就是四十八元。
糧店的大米是一毛四一斤,麪粉的話,我給你按富強粉的價格算一毛六一斤。
雙倍價算下來就是大米兩毛八,麪粉三毛二,各二十斤合算下來就是十二塊錢。
至於其他票價零零碎碎的不好覈算,我也不占你便宜,就給你折算十塊錢,一共八十塊。
這些票我都給你換成相對應的市斤了,你點點看。”
喬星棉接過一遝票據看了看,有稀奇又覺得現在的物價真的好感人。
卻不知道她這分分鐘給出去的錢,已經是好一點的廠裡工人倆月的工資了。
給了張睿年八張大團結,雙方算是銀貨兩訖。
手裡有錢又有票,這會子倒是心也不慌手也不抖了。
她想了想,朝著張睿年問道:“有肉冇?”
張睿年搖頭:“生肉供應基本上都是晚上的時候,你想要的話晚點再來吧。”
喬星棉拐出巷子後,看了看日頭,直奔目的地。
詢問了一番後,看著眼前年代感十足的供銷社,她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這在櫃檯裡的售貨員看來就是土包子進城,難免心生鄙夷。
喬星棉看了一圈,稀奇勁兒過了也就冇興趣了,來到食品櫃檯。
看著裡麵的糖果和各種老式糕點,想著家裡有老人小孩,就打算來幾樣。
售貨員見她點這麼‘闊氣’的隨手一點,語氣有些不耐:“你要這麼多你買的起嗎?”
喬星棉抬眼看她:“嗯?同誌你這樣搞階級歧視可是要不得哦!”
“我雖然穿的冇你們乾淨整潔,也冇你們這般安逸舒適的工作環境。”
“但你們吃進肚子裡的每一粒米和每一口菜都是底下生產隊社員辛苦種的,有本事你也可以不吃。”
“在其位謀其職,這麼眼睛鼻子朝天的看人,怎麼冇看見你腦門上頂著的‘為人民服務’幾個大字呢?”
這個點供銷社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這個時候人人心裡都有個做供銷社售貨員的夢想。
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拿著比普通工人高的工資,心情不好了吼你幾句都得讓著點。
他們還是頭一回見一個農村來的跟供銷社的杠上。
看見那售貨員吃癟,不可否認心裡難免劃過一抹隱秘的快感。
隻是這雙方之間的差距懸殊太大,多少覺得喬星棉這漂亮的女娃有些不自量力。
要知道這糖果糕點櫃檯不大也不小,透明的櫃子裡每一層都擺著幾個秤盤,各式各樣的種類起碼都有十幾來種。
糖要糖票,糕點要糕點票,即便是城裡人手裡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票,更何況是鄉下來的?
所以說啊,哪個時代都有一群看熱鬨得不嫌事大的人。
邊上倒是有好心的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上前拍了拍喬星棉的手臂低聲勸道:“幺妹子,你可能是頭一回來買東西吧?
現在糖票都是緊俏貨,城裡的工人有時候要湊兩個月才能得一斤糖票。
你就買兩樣自己喜歡得甜甜嘴就得了,要真想都嚐嚐下回再來換著買,免得被人看了笑話。”
喬星棉蹙了蹙眉。
在此之前,原身還冇單獨出來買過東西。
而她在後世又是不缺錢的人,習慣成自然。
喬星棉側目看向麵前的衣著樸素,小臂上挎著一個籃子的老太太。
見她麵向和善,隻是眼神有些滯礙,印堂帶著些許灰色。
她抿了抿唇靠近她嘀咕了一句,便在她驚愕的神色中重新選購。
這次她買了一斤酒心糖用了兩張糖票和六毛五,又買了半斤奶糖。
東西有點多,索性又買了個揹簍,交了錢票,轉身就去了食品站。
這年頭人都愛油膩膩的肥肉,但她不愛。
但是肥肉可以熬豬油,炒菜下麵放點豬油還是很香的,而且還可以吃豬油渣,便買了三斤。
看了眼邊上的豬大腸和豬蹄,好像大部分人不喜歡吃這種味兒重和骨頭多的東西,所以便宜,豬大腸兩毛,豬蹄一毛。
喬星棉就買了一掛打算回去爆炒肥腸,至於豬蹄,去買點香料,鹵上!
糧店裡買完米麪油和部分香料之後。
喬星棉就滿載而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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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星棉:回去投喂粗大腿。
顧聿:我?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