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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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到!”

尖銳的嗓音打破了驛館外大街上的寂靜,街上的人紛紛靠過來。

“三清蕩魔真君吳道玄,速來接旨。”傳旨太監聲音穿透了牆壁,在驛館內迴盪。

房間內,正在修煉純陽訣的吳道玄猛地睜開眼睛,微微蹙眉,而後站起來緩步開到門口。

太監見狀打開聖旨:“吳道玄聽旨,即刻離京,天下妖魔不儘,終生不得入京。”

“嘶!這跟發配邊疆有什麼區彆?”

“唉,堂堂狀元郎竟然淪落至此,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誰讓他得罪的人太多呢。”

街道上人言漸成鼎沸之勢,不少人看向吳道玄的目光帶著憐憫。

吳道玄蹙眉,伸手接過聖旨:“臣,領旨,謝恩。”

太監笑了笑:“真君大人,陛下已經明旨,那就現在啟程吧。”

吳道玄心裡笑了笑,微微頷首:“本君這就出發。”

收拾好東西,吳道玄緩緩走出驛館,向城門口走去,身後傳旨太監笑盈盈的跟在身後。

“大監這是不放心我?”吳道玄嘲諷道。

太監輕笑一聲:“哪裡的話,陛下口諭,讓咱家務必送真君出城。”

吳道玄搖搖頭,冇有在說話,緩步走向了城門口。

街道兩側的高樓上站著不少達官顯貴的公子小姐,他們目送吳道玄的背影,有人眼中有可惜,但很多的是不屑和嘲諷。

“文武雙全又如何,還不是狼狽離京,窮極一生也是流浪江湖而已。”

“目光短淺的結果,想做清流,他不配。”

在眾人的注視下,吳道玄來到了城門口。

停頓腳步,吳道玄轉身望著身後巍巍城樓,眼底冇有留戀而儘是嘲諷。

“真君,車馬已經備好,請吧。”傳旨太監笑道。

吳道玄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大榆樹下的車馬,他大笑一聲。

“準備的很齊全嘛。”

傳旨太監點頭:“陛下的旨意,我等不敢不從。”

吳道玄笑了笑,回頭看著大監:“替我向陛下傳句話。”

“真君請求。”

“今日送神容易,他日請神可就難嘍。”

吳道玄笑了笑,揮揮大袖,大步走向了馬車。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朗朗笑聲在曠野上迴盪,絲竹入耳,讓城頭不少人微微蹙眉。

“亂七八糟,這破詩連我都不如。”

李三平撇撇嘴,對吳道玄口中兩句詩不以為意。

楊靈玉也是點頭:“就是,這裡是京城,哪裡來的猿猴,我看他是得了癔症。”

高樓中的京城學子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他們。

那裡冇有猿猴?

這滿大街的不都是嗎?

劉曦嬈望著城門口遠去的背影,忍不住輕歎,吳道玄這一句詩算是把整個京城的人都給罵進去了。

他日後想要回京,那是冇有可能了。

“無知狂生,不足為慮。”

劉曦嬈收回目光轉身離城樓。

傳旨太監凝視遠去的馬車,許久之後這纔回到皇宮。

“陛下,人已經走了。”

金鑾殿上,玄宗緩緩微微點頭。

太監見狀,跪在地上:“陛下,吳道玄臨走時讓奴纔給您傳話。”

“哦?”

玄宗緩緩睜開眼睛:“他說什麼?”

滿朝文武都看向太監。

“他說……今日送神容易,他日請神就難了。”

“轟隆!”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一陣寂靜。

“放肆!”

楊國忠第一個回過神,急忙出列:“陛下,這吳道玄真正是一個狂生,臣請陛下立刻褫奪他的封號,將他流放邊疆。”

“不可。”

李林甫立刻反對:“如果現在就褫奪了吳道玄的封號,豈不是讓天下人都以為陛下小心眼,連一個狂生的一句話都容不下。”

“那相爺的意思是什麼?”

楊國忠看向李林甫,後者道:“陛下,吳道玄已經離京,等個一兩年,天下人漸漸忘了他,然後隨便給他一個由頭殺了便是。”

玄宗緊皺的眉頭鬆了一些,微微點頭:“就這麼辦吧。”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既然他是神仙,自然也不需要俸祿。”

李林甫聞言:“是,臣明白了。”

……

“這千裡江山還真是美不勝收,”

通往江夏郡的官道上,吳道玄看著窗外的夕陽,忍不住感慨,冇有工業改造過的大自然,果然彆有風味。

收回目光,吳道玄掐指一算。

“再過兩日應該就能到江夏郡了,今夜就先在前麵的村莊住下吧。”

想要去蜀地,走水路會快很多,而江夏郡是他必經之地。

不多時吳道玄前麵出現了一個村子輪廓,夕陽下整個村子被寒煙籠罩,若隱若現。

吳道玄鬆了口氣,自從離京以來顛簸了大半個月,他也算終於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徐家莊。”

吳道玄瞥了一眼村口的石碑,而後驅車走進村子。

“嗯?”

剛進村子,他就察覺到不對勁。

時值夏日,現在又是傍晚,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可是這徐家莊內卻無一家生火做飯。

“這裡的人都不吃飯麼。”

吳道玄懷著疑惑,繼續駕車往村子裡麵走,片刻後他來到了一戶看起來比較殷實的人家門前停下。

“有人嗎?”

吳道玄上前敲門,不多時裡麵傳來腳步聲,院門被緩緩打開,一張蠟黃的消瘦臉龐從裡麵伸出來。

是個小女孩,七八歲的樣子,但是很顯瘦,一眼看過去就是營養不良。

“你找誰?”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著他,吳道玄見狀急忙拱手:“在下吳道玄,從京城而來,取道江夏郡前往蜀地,路過此處,見天色已晚,想在貴府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外地人?”

小女孩眼前一亮,半掩著的門開了一絲:“你有吃的嗎?”

吳道玄有些奇怪,但還是點點頭:“那車上有些許乾糧。”

“你等一下。”

小女孩一聽,立刻激動的關上門,朝房間裡麵跑去。

“爹孃,門口有個外地人,他有乾糧……”

“什麼?快,快請進來。”

“有吃的了,我們終於有口吃的了……”

門內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很快一對麵黃肌瘦的中年夫妻打開院門,神色激動的將他強拉硬拽的迎進房門。

“快,裡麵請。”

“啊……”

吳道玄和他的馬車被一家人熱情的迎進院子,不等他說什麼,那一家三口就爬上他的馬車開始翻找起來。

“找到了,是燒餅。”

“快,給你你爺爺奶奶送過去。”

很快馬車上的幾個燒餅就被他們翻出來,男人捧著燒餅熱淚盈眶,快速走進房間,而女人和小女孩已經開始狂吃起來。

他們就像一群餓了多日的人,狼吞虎嚥,三兩下就將一張燒餅吃光了。

吳道玄微微蹙眉,看著院子裡摞起來的麥子,他很疑惑。

明明有吃的,為什麼感覺像是餓了很多天呢?

大唐賦稅並不重,按理說百姓都是可以吃飽的。

“有問題。”

吳道玄察覺到了異常,等幾人吃完他的燒餅,他這纔開口問道。

“我看你們明明有糧食,為何不自己做飯吃?”

他這話一出,女人就忍不住潸然淚下。

“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裡的糧食有毒,不能吃啊。”

吳道玄忍不住挑眉,糧食有毒,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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