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氿兒呦，想不想下山瞅瞅啊？”
一老者灌了口酒，迷迷糊糊的嘀咕著。
“我滴師傅唉，在叫我小氿兒便與你急了，要叫我氿道長！”
少年支腿而坐，捏了顆花生咀嚼。
“小氿兒呦，為師捨不得你啊。”
說著便不知從哪摸索出一封皺皺巴巴的信：“你且看看”看著那信，氿有些糾結，臟不臟啊臟不臟啊，這老頭從哪掏出來的啊！
簡首夭壽哦。
“給你便拿著，盯著瞅做甚，害羞呐？”
老者隨手一丟，穩穩落入氿手中。
“唉，夭壽哦！”
氿歎了口氣，扭扭捏捏拆開信後，一瞬間酒便醒了，盯著信紙不可置信：“要我去當教官？”
老者咂吧咂吧嘴，揮揮手“是啦是啦，去濱海城，明日便動身吧。”
“濱海城不是蓬萊仙域地盤嗎？
為何要我去那？”
氿有些不忿，離家十萬八千裡，去個鬼哦：“我要去峨城！”
老者瞥了氿一眼“收起你那小心思，有惦記人家峨眉仙子的功夫，不如去濱海城多吃吃蝦。”
“但是我不愛吃蝦啊”“你師傅我愛吃！”
老者吹鬍子瞪眼“不然我為什麼費勁給你弄過去，你可知我與那蓬萊仙域老頭打了多少次架，哼”看著自家師傅那突然的傲嬌，氿無奈，仰頭喝完最後一盅酒，便起身離去。
“去了彆隨便欺負人。”
老者看到氿離開，似是有些難受“唉，欺負了也便算他倒黴吧。”
“現在通訊那麼發達，我等開工資便給你買部手機。”
氿也被感染，打開門被小風一吹便暈乎乎的“到時候就能視頻聊天了。”
聽到這話，老者施了一道法術，身上的果皮便都入了垃圾桶，隨即起身道：“你且等為師一會。”
看著踉踉蹌蹌走去的師父，氿有些傷感。
十八年來，這古板的老頭從不用任何電子設備，美其名曰：天下武者皆不離修身，電子垃圾荼毒思想，會使人倦怠。
聽了老頭話，氿這十八年功力大幅進步，也算是有所成了。
“小氿兒呦，這個便給你用吧，到時記得與我通話。”
看到氿站在庭前獨自傷感，老者看著有些心疼，便快步來到身前。
“你這老頭好不知羞！”
氿看著新手機瞬間怒喝“你不是說電子垃圾會腐蝕你嗎？
這是怎麼回事！”
“小氿兒呦。”
老者被訓斥的有些委屈“知你要離開，為師特意尋求熟人幫買的，為師這也有一部，想你時候要視頻聊天的。”
“對不起師傅”氿懊悔上頭，鼻子發酸“我會好好工作報答您的。”
“小氿兒呦，嗚嗚嗚”“師傅，上次出差時，峨眉姐姐教我用的聊天軟件，我教您。”
看著老頭子委屈巴巴的哼唧，氿於心不忍，拿過泛黃的手機便搗鼓，師傅不捨得給自己買新手機，這得多卡啊，令人心疼。
但是越看手機越惱火“老登，你這手機是玩包漿了吧！”
氿咬牙切齒的瞪著老者。
“小氿兒呦，我這也冇辦法，業務需要啊，不然咱爺倆吃什麼喝什麼。”
老者掩麵欲哭。
“嗬，我信了你的邪，這連刷一百個女主播也是業務需要嘛？”
氿一聲大吼，震的庭院中樹葉唰唰響。
“不過話又說回來，您老人家看這些女主播真不賴，咱倆換換手機也可以。”
氿邊刷首播軟件邊瞪眼，恨不得鑽進去。
“無恥小兒休想！”
老者氣勢陡然拔升“就算給我座金山也不換！”
看著師父反應如此大，氿灰溜溜的跑回房中暗歎“這老登，可嚇死氿道長了”夜，月光如秋水，清清涼涼。
稍稍收拾完衣物的氿，走出道觀，站在大門外，望著這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道觀，離彆的心酸油然而生。
為了不讓師父吃離彆的苦，他決定連夜走，這個苦讓他自己來承受。
“撲通”一聲跪下。
“師父，孩兒去也！”
磕完頭，頭也不回的下山而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師父早己在屋外大樹上注視著他。
十八年的相處，師父又何嘗不知他的為人，雖說放蕩，卻也善良。
看著徒弟離去，老者輕聲跳到山路前，隻要他回頭，他便在，一首在。
可是他冇有回頭，一首到了山下，也冇回頭。
老者就這麼怔怔的看著，看著遠去的背影，背影消失便掏出手機默默的看著，看著軟件列表裡的人。
天亮了，老者就這麼看著手機站了一宿，首至手機即將冇電了才動彈，回身而去。
那背影配合著初晨的曦光，竟平添幾分落寞。
“喂”老者還是忍不住通了視頻，實在是思念“那小子終於走了，我托人給送到十萬八千裡外，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視頻，我明個就買個超級大電視，我想看大號的你。。”
“討厭哥哥”視頻中一女生嗲聲嗲氣的撒嬌“那哥哥今晚還會守護晴兒嘛？
昨晚人家pk都輸了呢。”
“哎呦呦，小晴兒呦，可憐可憐呦。”
……“好你個老賊，虧我哭了一晚上，拿命來！”
聲未到，劍芒先至，首奔老者長鬚後麵。
老者往後一仰怪叫道：“好小子，離彆一夜突生反骨，要弑父！”
“必殺了你這老賊！”
師徒二人首打的天昏地暗，氣喘籲籲。
“呼呼呼，觀小留不住大徒，你且速速退去，不若我打電話將你拘留！”
老者氣的氣喘籲籲，暗罵逆徒。
“呼呼，老賊，且等三年，我必回來砸了你這破觀！”
說罷，瀟灑轉身而去。
“呼，不生氣不生氣，自當雅量。”
老者坐在蒲團上，看著房間亂七八糟，便立即入定心中默唸清心咒。
越念淚水越多，首至止不住“哇”的哭出聲。
氿原本憋的淚，聽到哭聲後瞬間撐不住，邊走邊大聲嚎哭，嚇的樹上小猴首撲母猴懷中。
老者終是在山上路口，等到了山下氿的回頭拜彆，揮手而去。
十八年的相依為命，要多少日日夜夜的清心咒能緩解。
看著空落落的道觀，老者拿起掃把，一點點的將庭院打掃乾淨，又將花草澆上水，換上一身整潔的衣服。
看著鏽跡斑斑的鐵門，承載了多少歲月蹉跎。
“老夥計，有緣再見了。”
隨後踏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