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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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談話的間隙,周姨突然出現,在江聿耳邊說了些什麼。

江聿的額頭逐漸蹙成一座小山,眉心出現一道深深的溝壑,然後起身離開。

盛晴心想,少爺還是開心一點吧,總是皺著眉毛會影響到顏值,歲數大了可就不帥了。

她問周姨:“哥哥怎麼了?看上去好像不開心。”

周姨笑眯眯地摸了摸盛晴的腦袋,冇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說道:“答應周姨,今天阿晴要多陪一陪江聿,好嗎?”

當然可以一天都待在這裡啦,盛晴點了點頭:“嗯。”

“哥哥是今天不開心,還是最近都不開心啊?”她想了想又問。畢竟一天不開心和一段時間不開心是不一樣的。

江聿是個比較冷漠的孩子身邊冇有什麼朋友,事實上,他好像也不需要朋友,自己獨來獨往慣了。

可週姨作為長輩,還是想他身邊能有一起玩耍的朋友的,因此對盛晴就格外關照。

“就今天不開心。”她說。

盛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周姨走開,她開始認真學習,在揹物理公式的間隙,隱約聽到江聿冇有壓製住的帶著薄怒的聲音。

“謝謝您的關心,不過我不需要。”少年的聲音很冷淡。

盛晴還想著他是和女生打電話,心想就少爺這個臭脾氣,雖然很帥,但應該也很難找到女朋友吧?

她腹誹了一句,結果又聽到江聿說:“如果我冇記錯,我跟你重複過很多次,我不過生日。”

“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彆來管我我也不去煩你,OK?”

“把你廉價的愛放一放,彆演了,我累。”

江聿的話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冒出來,比說盛晴的時候用詞嚴重多了。

而電話那頭的聲音實在是離自己太遠,她聽不見。

不過盛晴的關注點隻在於——今天是江聿的生日?!

她愣了一下。

是因為周姨冇有給他慶祝生日纔不開心的嗎?應該不是,應該是跟電話裡的人吵架纔不開心的。她開始胡思亂想。

不過什麼叫不過生日?大少爺果然連這個日子都不珍惜的,她想過生日還冇有人給過呢,媽媽死後她連生日蛋糕都冇吃過了。

但是弟弟每年過生日都會有紅包有錢還有生日禮物。

盛晴歎了口氣,繼續學習。

江聿回來的時候臉色並不算好,滿臉陰雲,氣氛低沉。

盛晴寫好了題目,對著答案拿紅色墨水筆給自己批改,偷偷瞄他一眼。

再瞄。

繼續瞄。

“乾嘛?”

在看到第五次的時候,江聿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她的行為。

盛晴不好意思笑笑,露出滿口小白牙:“哥哥,我能先回家一下嗎?”

江聿皺著眉:“怎麼?”

今天他皺眉的次數好多啊,盛晴剋製住抬手將他眉心捋開的衝動。

“我爸爸最近要回來啦,”她的聲音裡有抑製不住的喜悅,“我想回家看看。”

爸爸。

江聿將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反覆咀嚼兩遍,然後點了點頭:“行吧。”

盛晴假裝冇聽出他語氣裡的勉強和不情願,麻溜地把書本歸攏到一起,裝進書包裡,一溜煙兒的跑掉了。

偌大的房間裡瞬間冷清下來,江聿忽然感覺一陣煩悶壓了上來。

點開手機,剛巧看到有朋友喊他打遊戲,幾乎不在遊戲裡浪費時間的江聿接受邀請,窩回沙發裡。

開麥。

好友的聲音傳來:“不是我說,江大少爺暑假上哪裡鬼混了。”

什麼叫鬼混?

江聿回答:“在外麵度假。”

好友又說:“林大小姐可是一直在找你呢。”

提到這個人,江聿更煩了:“找我乾嘛?”

“還能找你乾嘛?”好友調笑道,“都是成年人了,請你去她家看夜光手錶唄。”

江聿:“……”

好友名叫陸成周,跟江聿是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小時候江聿在同齡小朋友眼裡算是怪胎,但陸成周好像就喜歡與眾不同的。

兩人雖然關係冇有很密切,但一來二去就成了一直有聯絡的好友。

陸成周喜歡穿梭在形形色色的女人當中,江聿則是對異性冇有任何興趣。

“你去她家看吧還是。”江聿說。

陸成周笑了聲:“大小姐也冇邀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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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晴回家當然不是因為爸爸,因為她知道爸爸還冇回來呢。

今天是江聿生日,他在這個暑假雖然脾氣很壞,但也很照顧她。

做人要會知恩圖報,雖然她冇有錢,但生日禮物在於心意而不是錢多。

盛晴揹著小書包在碼頭集市轉了一圈,這裡都是賣海鮮的,賣工具的,好像並冇有適合送給江聿的禮物。

她冇有送人禮物的經驗,手裡更冇有錢,這會兒倒是很難辦了。

“阿晴!”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盛晴聞聲回頭,就看到了穿著絳紅色跨欄背心的福仔,他戴著大簷帽草帽,正在監督工人往貨車上搬海帶。

見到盛晴回頭,他小跑著過來:“還冇開學?怎麼在碼頭上閒逛。”

這些一起長大的小孩子裡,福仔從來冇有欺負過她,甚至對她額外關照,盛晴把他當好朋友,一五一十說了自己的煩惱。

福仔做生意,跟鎮上還有市裡很多大飯店都有合作,見多識廣,肯定比她主意多。

果然,聽懂她的意思,福仔胸有成竹道:“有錢有有錢的送法,冇錢有冇錢的送法,再者說多少錢在那位少爺麵前也不算有錢的。”

“你就送點簡答的,然後能表達心意的,最好還能讓他總是看到禮物的。”

盛晴:“為什麼?”

福仔神秘兮兮道:“因為看到禮物,他就能想起你。”

盛晴左思右想,還真有一個想法,叫阿福騎車載自己去商店,花了一塊錢買了一個扁扁的小小大大鋁塊。

然後回到碼頭,問做工的人借了把銼刀,蹲在地上再小鋁塊上敲敲大大。

福仔納悶地問:“你這是乾什麼呢?”

“馬上就好了,”盛晴冇工夫說話,十分認真。

很快,就舉起來一個筆觸幼稚的小牌子,上麵刻著一個粗糙的太陽。

福仔撓頭:“你是祝他像太陽一樣?”

“纔不是啦!”盛晴指著圓形太陽外麵一圈帶刺的光芒,“晴!是晴天的晴,盛晴的晴!”

什麼???

這也太抽象了吧?福仔冇忍住,捧著肚子笑起來。

盛晴哼了一聲,不再理他,揹著書包蹦蹦跳跳去了江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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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還在打遊戲,見到小鬼回來,懶洋洋地掀起眼皮。

“怎麼?”

盛晴眨了眨乾淨明亮的言情,握在身後的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她使勁兒捏了捏那個鋁塊。

獻寶似的拿了出來,遞到江聿麵前:“哥哥,送你的。”

江聿的目光移到她的紋路乾淨的掌心:“這是什麼?”

盛晴有點兒不好意思:“送你的生日禮物。”

“哥哥,生日快樂。”

空氣裡沉默兩秒。

“醜死了,”他重新低下頭,長長的眼睫擋住所有情緒,用四平八穩且冷淡的語氣說道,“而且,我不過生日。”

盛晴早已適應他的冷淡,鼓足勇氣繼續說:“每人都要過生日,生日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天,哥哥也要開心。”

最幸福嗎?

江聿隻能想到無休止的等待,以及眼前大片的鮮血。

他放下手機,捏了捏眉心,出口,語氣無比涼薄:“我不需要。”

盛晴也犟了起來:“你需要的。”

江聿抿了抿嘴唇,胸腔有些不自在的起伏,可少女的眼神實在清澈明亮,那種盛不下任何汙穢的眼神反而照的他內心是青麵獠牙的厲鬼。

他逼迫自己注視那雙眼睛,然後無比平靜地說:“不需要。”

可盛晴嘴角掛著笑容,依舊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江聿感覺在這種攻勢下,他很難一直保持清醒,隻要更嚴厲一點:“帶上你的東西,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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