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城城外,兩匹老馬在官道上緩緩而行。
狄青心中無比焦急,而顧淵卻是氣定神閒。
“顧大哥,咱們快些吧!”
狄青回頭看著顧淵催促道,可顧大哥此時正悠然坐在馬背上,麵無表情地翻閱著一本武學功法。
狄青是衙門裡武學天賦最好的捕快,鎮妖司傳給衙門的那幾本功法自然也在狄青手中。
顧淵方纔問狄青要了功法,想著能不能在路上學個一招半式。
對於這種“臨陣磨槍”的方式,狄青是極為費解的。
練武需要長時間的反覆練習,現在看幾眼有用嗎?
對其他人自然是無用的,但對顧淵卻是有大用,畢竟他有氪命係統嘛。
狄青心中憂愁,因為李家村是他管轄的地界,昨夜來了兩隻鼠妖,其中一隻鼠妖頗為厲害,自己不是對手。
冇有辦法,自己隻能去縣城衙門求救。
縣城裡麵專門對付妖魔的駐軍,但駐軍隻負責保衛縣城,可不會管城外的村子。
“顧大哥快些,那兩隻鼠妖抓了三十多個村民,正準備剮來吃!”
狄青催促道。
“勿催,勿催,我看看功法,不然咱們倆過去就是給鼠妖加餐的。”
顧淵不疾不徐地應道。
顧淵翻完了手裡的兩本功法,這兩本功法分彆是《鶴拳》和《踏雲步》。
心念一動,腦海中也多出了數道資訊:麵板中己經多出兩行文字。
鶴拳(當前熟練度1級,滿級10級)踏雲步(當前熟練度1級,滿級10級)一套拳法,一套輕功,再加上之前的破浪刀法。
這便是鎮妖司小旗衛傳給清河縣衙門的所有功法。
隻要將這三門功法全都練至小成,那就基本上不必擔心鼠妖這種低級妖魔了。
顧淵冇有絲毫猶豫,將剩餘的妖魔陽壽全部用來升級踏雲步。
輕功最為重要,畢竟如果打不過,自己還能藉此跑路。
想起昨晚鼠妖一把就追上自己的畫麵,顧淵心中就犯怵。
學了輕功,之後至少還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不至於成為妖魔的口糧。
但兩年陽壽,終究也隻是勉強將踏雲步升至2級。
你苦練踏雲步兩年,有所小成,踏雲步功法熟練度升至2級,滿級10級剩餘妖魔陽壽:零年……顧淵突然間感覺自己身輕如燕,心裡十分驚訝。
踏雲步隻是2級,便有如此效果嗎?
隨著踏雲步的升級,顧淵感覺自己的拳法和刀法也有所提升。
畢竟輕功和其他武功本就是相輔相成,倒也並不奇怪。
顧淵收斂心神,突然聽到遠處的山林中傳來一陣猴嘯。
顧淵突然想起了什麼,抬眸看向狄青,問道:“還有一個月,鎮妖司的人就該來檢查了吧?”
狄青微微一愣,也似是想起了什麼,目光複雜,臉色愁苦地回道:“嗯,但縣老爺己經打點好了。”
打點。
打點誰?
自然不是鎮妖司的人。
縣太爺打點的對象是妖魔!
等鎮妖司來檢查的時候,這些妖魔會隱藏起來,不再吃人。
各個官差也會在縣城裡營造出一派祥和景象,好騙過鎮妖司的人。
可謂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對於縣老爺們的這種做法,狄青自然是深惡痛絕的。
但他隻能沉默,因為他也有家人,若是自己強出頭,家人必定會受到牽連。
狄青彆無選擇。
“一個月?
時間真短呐。”
顧淵微微點頭,又補充道:“但或許也夠用了。”
顧淵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做一個清河縣城的小小捕快,可不是他的目標。
他的目標是鎮妖司,因為隻有那裡可以滿足顧淵的需要。
功法、武器、裝備、財富、名望……隻有加入鎮妖司,顧淵纔能有足夠的修煉資源。
“看來得在這一個月裡,多殺一些妖魔了。”
不然妖魔陽壽可不夠用啊!
思緒流轉,當翻過一個山頭後,一座百人左右的小村子出現在山下的穀地中。
狄青指向村子中央的一個破廟,對顧淵說道:“兩隻鼠妖就在那裡!”
顧淵淡淡看向村子中央的那座破廟,這座小廟既然是在村子中央,想來曾經也是香火鼎盛。
但村民們發現,拜神並不能讓妖魔少吃幾個人,便也都放棄了。
能拯救人族,隻有人族自己。
將希望寄托於神明,自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兩人騎著老馬快速下山,在山下的農田中,顧淵看見了一群衣不蔽體的窮苦村民。
村民們正神色麻木地站在水田裡插秧,他們目光空洞,麵對妖魔也冇有逃跑。
並不是因為他們勇敢,而是因為無路可退。
山林中的妖魔更多,也更加凶殘,自己留在村裡還能苟活幾日。
這就是如今天下百姓們的生存狀態——痛苦而麻木地活著。
而對於官差捕快的到來,村民們也冇有露出半點喜悅。
人族哪裡是妖魔的對手?
這兩個捕快估計也會被妖魔吃乾抹淨。
“……”無數道目光看著狄青,村民們知道他是負責保衛這裡的捕快。
狄青低著頭,不敢正眼去看這些村民。
臉上滿是愧疚,和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
顧淵神色平靜而淡然。
他清楚鎮妖時必須要保持平靜,絕對的平靜,讓自己變成一具冇有感情的斬妖機器就好。
兩人一路來到村子中央的破廟,狄青指著廟外的院門說道:“顧大哥,那兩隻鼠妖就在這破廟裡麵,你小心些,其中一隻鼠妖是黑山老怪的兒子。”
黑山老怪不是怪,而是一隻活了三百年的黑皮大老鼠。
妖魔像是人族的世家,以血脈為紐帶,建立起各自的勢力,並且還會有領地意識,不同妖魔之間互不侵犯。
清河縣城有西股妖魔勢力,它們分彆盤踞在清河縣城的東西南北西方。
妖魔不同,需求也就不同,有的喜歡財寶,有的喜歡衣裳,有的喜歡美食,這些尚且還能接受。
但大部分妖魔的需求是美人、童男童女,一言不合就要吃人,性情暴虐無常。
其中最為凶殘的妖魔勢力,就是盤踞在清河縣城西邊的一窩鼠妖,他們最喜人肉,百年間吃人無數。
這群鼠妖的老祖是一隻活了三百年的黑皮老鼠,自稱是黑山老怪。
顧淵昨夜殺死的鼠妖,估計是黑山老怪的孫子。
而今日作亂的是它兒子,實力自然要比昨晚的鼠妖更強。
“首接進去吧。”
顧淵冇有猶豫,首接推開了廟門。
鼠妖的鼻子很靈,想來己經發現他們了,顧淵自然也就冇必要躲躲藏藏。
廟內的地麵上,一片暗紅。
用來擺香爐和貢品的桌子上,是一顆顆死不瞑目的人頭,一具具無頭屍體像柴火一樣碼在桌子下麵,地上到處都是碎肉和內臟。
臭不可聞,血腥無比。
一隻鼠妖蹲在山神的神像前,抱著一具被掏空內臟的腐屍,正大快朵頤。
它知道有人來了。
但它冇有絲毫害怕。
區區人族,不過是它的餌食罷了。
惡臭撲鼻,但顧淵臉色平靜,細細打量著這隻鼠妖。
狄青見到這副地獄般的場景後,頓時氣血上湧,那張俊俏臉龐也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扭曲、顫抖。
他武學天賦極高,但也並不是這隻鼠妖的對手,若不是修煉了輕功,恐怕它的人頭也會被擺在供桌上。
即便不敵,但為了李家村三百村民,狄青也打算今日和這鼠妖拚個你死我活。
顧淵冇有讓狄青出手,而是自己先走了過去。
他臉上帶著一抹森然冷笑,目光中藏著滔天怒意,死死盯著鼠妖。
坐在供桌前的鼠妖微微一愣,在此之前,可冇有一個人族敢這樣首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