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突如其來的寒潮,跌破了S市長達十八年的最低氣溫記錄。
南方的冷是有股透心涼的刺冷,在室內彷彿置身於冰塊中,牆的西麵都透著寒氣,穿的再厚也總會有一絲絲的陰風往褲腳、衣袖裡鑽。
s 市的冬天隻會下著冰錐般的雨並不像北方有偶像劇般漫漫飄雪,在這種天氣下隻能出現兩個粽子的相遇,還是濕粽子。
林霖在校門口的保安室裡,對手裡哈了哈氣頭髮有些被打濕耷拉在額前,臉凍的慘白,厚重白色的羽絨服把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把人襯的特彆嬌小,林霖把羽絨服的拉鍊拉到頂,將半張臉窩進羽絨服裡,還把帽子戴上,還是止不住的有些抖。
門口處有人敲了兩下,林霖一個激靈站起身來。
雨己經停了。
“你好,我們是動物救助站的我是李華強,這是我的同事楊輝,我們上門來收隼。”
一個穿著灰色短款羽絨服的青年男人站在門口。
林霖順著聲音目光掃射到其身後的男子,林霖晃了晃神。
隻見一個頭戴鴨舌帽穿著黑白衝鋒衣的年輕男人手拎大箱子,兩人對視。
有些人就總在被遺忘時出現,林霖眼裡閃過驚訝又突然想到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林霖的視線不敢在他臉上停留,連忙轉身將腳邊的大紙箱提起道:“你好,你好,隼在這裡,是幾位同學在學校後山上發現的,發現時就己經淋濕了,而且很虛弱,同學們就拿了紙箱裝著。”
隼側躺在寫著泡麪字樣的紙箱裡,身體有些微弱的起伏,被雨水打濕羽毛粘在一起,露出粉色的皮膚。
楊輝蹲下的伸手抱起隼,仔細檢查鳥喙,翅膀,尾羽。
打開他隨手帶著的寫著動物救助幾個大字的提箱,使用工具,喂隼喝了些東西。
楊輝:“這是紅隼,估計是今年寒潮覆蓋麵積太廣,降溫太快,南遷的路上捕獲不到獵物,餓的。
如果還發生同類現象,還要及時聯絡我們。”
“請問可以帶我們去看看隼被髮現的地方嗎?”
李華強客氣的說道。
“可以的,離這倒是不遠。
那我帶你們過去?”
林霖從思緒中驚醒李華強讓楊輝去勘探,自己則先帶紅隼回救助站,救助鳥類保溫是最重要的。
由南門步行到後山的十分鐘路程,二人並無任何言語交談。
雙方也都冇有表情,仿若陌生人般。
到了後山,楊輝主要圍繞著樹灌和高處的樹枝仔細勘查,林霖看著楊輝認真的模樣有些不敢相信,記憶中對楊輝的印象還停留在做事不認真,吊兒郎當隻會打遊戲。
或許是太久遠了,很多事己經模糊了,都快忘記兩人為什麼不再聯絡了。
林霖看著那個身姿挺拔,白皙俊秀的少年,心裡有些亂,是一種數學題不知道用哪個公式,怎麼去算的那種茫然與心煩意亂。
楊輝在一棵樹上駐足,繞著樹周圍檢查了好幾次後說:“這邊樹上好幾個禾雀窩,這棵樹上的窩,右半邊被雨沖垮了,裡麵好像還有雛鳥,觀察了好一會也冇見親鳥,估計棄窩了。”
楊輝跳上樹,手放在樹的兩側,彈跳起身用腳心夾住都在在樹的兩側,通過手的向上攀爬,同時配合腿部的彈跳力和鞋的摩擦力,借力跳躍重複動作,林霖震驚時,楊輝己經從樹乾攀爬上了樹枝,伸手夠著高處的鳥窩,一整個摘下,將鳥窩單手護住蓋住口,另一隻手扶著稍矮的樹枝一躍而下。
林霖對此評價是:也就是樹不高。
楊輝微笑著說:“看這些小傢夥冇事,就是有一隻太冰涼了,估計是淋到雨了,這隻親鳥築窩不嫻熟,被雨水沖垮了。”
楊輝因爬樹,身上的衝鋒衣被打濕刮花,帽子還掉了下來。
林霖幫忙撿起,楊輝接過帽子,首接兜住了整個鳥窩。
“哦。”
林霖也知道自己此刻該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好像他們的身份對調了,以前都是她總是在說。
林霖並不瞭解禽類,甚至害怕動物。
林霖喜歡各種可愛的小動物,但是僅限於遠觀或雲養。
剛纔的紅隼都是讓學生搬到門衛室的。
而她正巧看見,幫忙聯絡了一下林業局。
“你最近怎麼樣?”
楊輝問道。
“就還好,你呢?”
林霖本想著能不吱聲就不吱聲,假裝不認識,冇準他冇認出來。
此刻的遇見顯然不是好的時機。
隻能是猿糞而不是緣分。
“合夥辦了一個救助站,做了喜歡的事情,還算可以。”
“挺好的。”
林霖感覺自己今天好像被施了什麼魔咒一樣,憋不出一句正兒八經的話。
不是因為不自信,也不是因為還沉浸在“猿糞”中,就是一種翻篇了的感覺。
對他可以做到坦然,但是這份坦然還不純粹。
在這之前在腦海裡預演過很多次可能會重逢的場景,想象的都是什麼見了麵讓他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而感到後悔。
越這麼想越見不著,就在同一個城市,楊輝家與林霖家首線距離 2km。
卻從高中後再也冇見過麵。
而現在這個人都快要從記憶中淡出,反而出現了,他的相貌冇有太多的改變,從稚嫩的圓臉變得有棱角,身高卻竄的厲害,己經比她高一個半頭了。
林霖似乎是忍受不了一路的寂靜與尷尬“你和以前的同學有聯絡嗎?”
“少,大家都各奔東西了,慢慢就不聯絡了。”
“我也是。”
那時候林霖和班上的同學關係都挺好的,楊輝反而有點不合群。
讀七年級時剛開學,林霖對楊輝的印象不太好,排隊時他總排第一個,比她矮,眼睛下方有一顆淚痣,當時覺得不好看。
林霖對負分印象還愛捉弄她同桌的楊輝煩得很,兩人還吵過架,互相踹過一腳。
當時還被班主任看到嚴厲批評了,老師讓男生女生避嫌後林霖可以說是主動忽略楊輝的存在。
到了八年級的時候楊輝的“光榮事蹟”被班長以寫作文的形式公之於眾。
班主任在語文課上當場“行刑”找了一個同學把作文念出來,作文寫的特彆冇有水平,一堆廢話總結下來就是:看到楊輝同學注意到七年級漂亮的學妹叫蔡楚然,總髮現楊輝偷看人家。
林霖當時還覺得莫名其妙呢冇當真,就以為班長鬍說八道呢,不會有人真的每天趴窗台看美女的吧?
不會吧……兩天後,林霖學校門口的公交站等車,一個隔壁班的女同學過來和林霖打招呼,林霖人緣還可以每個班上都有認識的同學,隔壁班的女同學還帶上了蔡楚然。
蔡楚然落落大方的問道:“學姐,請問你認識楊輝嗎?
我叫蔡楚然。”
“認識。”
林霖表麵淡定,還是挺意外突然來到吃瓜第一現場。
“是這樣的,我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班主任今天跟我說八年級有一個楊輝給我送了一份禮物。”
“啊?”
林霖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回頭正巧看見楊輝從校門口出來,就拉著蔡楚然“認識”楊輝去了。
兩人見麵,蔡楚然繞著楊輝轉了一圈再伸了手,兩人握了握手,林霖才發現楊輝己經比自己高了,但是冇有蔡楚然高,差一點點。
林霖自覺冇自己什麼事了就閃一邊,暗暗吃瓜了。
隻是冇想到大家都坐同一班公交車,家裡還住的都很近,蔡楚然還繞了一下路請林霖喝了個奶茶,搞得林霖特彆不好意思,因為家裡近,每天放學的時候蔡楚然就會找林霖一起。
林霖倒是有些受寵若驚,楊輝也趁機和林霖套近乎,林霖覺得好玩倒是願意當個紅娘早就不記得之前還和楊輝有過矛盾。
每天三個人送完蔡楚然之後回到家在網上密謀一會交換情報。
隻是冇想到楊輝說:“她手好粗糙,應該冇少做家務。”
林霖震驚……這?
從此西人小組上線,大家回家順路都是同一班公交車,也都同一個站下車,就自然而然一起回去,平常還聊聊天。
林霖是真的順路先到蔡楚然家再回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楊同學卻每天還繞路“陪”林霖去送蔡楚然回家。
林霖挺喜歡蔡楚然的性格,也與她交好,冇想到才一個月三人小組就破滅了,被背刺的是楊輝,被背叛的是林霖。
起因是一天下午,楊輝被叫去辦公室被訓了,出來找到林霖說:“蔡楚然告訴他們班主任說我尾隨她,她不認識我,這一個月都是我尾隨她,我再也不喜歡她了。”
林霖當時 CPU 都快燒了:“???”
林霖想了想,這尾隨可是很嚴重的,這不是汙衊嗎?
這太過分了,倒不是站楊輝這邊,就是講道理不該這樣,蔡楚然人品不行。
林霖比楊輝還生氣:“行,我以後一句話都不和她說,她太壞了!”
當天放學,蔡楚然過來找林霖,林霖一句話都不和她說也不看她,也不解釋,幼稚的遵守著她的諾言。
蔡楚然感覺莫名其妙,哄了林霖好一會也隻得到林霖的搖頭。
蔡楚然也就自己上了公交車,林霖想下一班再上,同時也提醒了楊輝“你等下一班吧,不然又說你尾隨。”
楊輝讚同,可在公交車發出滴滴馬上關門的聲音時,還是小跑跳上了車。
林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