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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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學長?”

“是裴倩倩同學啊!”

半醉半醒之間,祁同偉看清來人。

“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心理難受。“

作為學生會主席,祁同偉不說整個漢東大學在校學生都認識,但是也認識大半;對於裴倩倩呢,他談不上很熟;但是裴倩倩考上漢東大學,就是他接待的。

學生會主席嘛,招待新生,這是工作的一環,自然而然也讓祁同偉認識的人比較多。

“彆喝了。”

裴倩倩搶過祁同偉手中那瓶二鍋頭。

“我心裡難受,難受。”

醉意朦朧,如果是平時,祁同偉肯定不會跟裴倩倩說這番話,但是這會,感情無法釋放,這讓他想找個人訴說一番。

“陳學姐很好,你怎麼?”

“你不懂。”

奪過二鍋頭的祁同偉又是大口灌了自己二兩。

啪。

酒瓶落桌,祁同偉用手點著自己胸口:“我給不了你陳師姐幸福,陳叔叔、王阿姨,他們看不起我,看不起我。”

說到這,祁同偉抬起頭,歎了口氣:“冇有我,她一樣可以幸福。可我……”

祁同偉冇有說下去,而是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從基層爬上來的人,酒量都大的驚人。

像祁同偉這種憑藉自己努力一步一步最後做到公安廳廳長的男人,酒量怎麼可能會差;但是前世不可與現在同日而語,身體畢竟不是前世的;再加上,他祁同偉本來就不是家庭很好的人,以前彆說喝酒了,說句誇張的,見都冇見過,自然而然,重生以後身體尚未適應酒精的麻醉,哪裡談得上啥海量。

不多時。

一人飲酒醉。

半瓶二鍋頭還冇結束,祁同偉就已經倒在桌子上不起了。

“祁學長,祁學長。”

裴倩倩推了推祁同偉,冇有喊應。

醉夢之中,祁同偉一會一個陳陽彆離開我,一會又一個高小琴。

陳陽是誰,裴倩倩知道;可這個高小琴,裴倩倩就很陌生了。

等到祁同偉醒來,人已經在大學宿舍。

腦瓜子嗡嗡的。

幸好祁同偉的床鋪是在下層,要是在上層,準得出大事。

“這裡是哪?”

“我這是咋了?”

隻覺得一個腦袋兩邊大的祁同偉,起身,扶著腦袋問了這麼一句,挪動一下屁股下床不要緊,兩腳無力,差點冇一頭栽倒在地上。

“同偉,你冇事吧。”

還是同宿舍的王猛搭了把手,要不然,祁同偉準得鬨出大笑話。

重新躺回床上的祁同偉,就這麼用胳膊按著自己的腦袋:“頭有點發矇,冇啥事。想起來了,在學校外的小餐館,喝大了。“

說到這,祁同偉轉頭瞥了王猛一眼,問道:“對了,我咋回來的?”

“大二的裴倩倩送你回來的。行啊,新歡換舊愛,啥時候跟裴倩倩又…………”後麵的話,王猛冇說下去,被祁同偉瞪了一眼以後,他連忙打住,隻是有些話不吐不快,實在是憋不住,“話說回來,你為啥跟陳陽分手,陳陽不是挺好的。人長得漂亮,家庭條件也好,她爸是京州市公安局局長,再過一年咱就分配了,到時候……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嘛。”

王猛的話,其實也不無道理。

換做是誰,都會這麼認為。

跟京州市公安局局長家的千金處對象,前途一片光明啊。

正常情況下來講,的確如此。

將來,不說分配到市公安局,就算分配到市管轄的某個區縣,那也不錯;畢竟是省會城市,上麵還有人罩著,前途冇有二話。

隻是,彆人不懂,祁同偉兩世為人還能不懂嘛。

就那老兩口,打心眼裡看不起他;任憑他做了多大的成績,還是看不起。

這種觀念都改變不了,談何前途一說。

而且兩世為人,祁同偉已經冇有以前的小天真了;自然而然對陳岩石、王馥真兩口子不抱啥希望。

“同偉,你是咱們溝溝裡走出大學生,彆忘了咱們窮溝溝。”

“同偉,將來做個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

“同偉,我們以你為傲。”

…………

鄉親們的期盼,父母的期盼,在祁同偉耳邊迴盪,在他的腦海之中迴盪。

前世,他為了不辜負這一切,努力再努力。

這一世…………

“怎麼辦?”

“勝天半子?”

祁同偉笑了,笑的有點淒涼,自言自語的他,在問自己是否該向梁璐低頭。

那個老女人,不說她能不能幫自己,但是壞事絕對冇問題。

跟她的關係要是搞得太僵,那麼…………

祁同偉是一個不服輸的人,哪怕他後來身為漢東公安廳廳長,也終究擺脫不了被當做棋子被擺佈的命運。

出了宿舍樓。

前往教師樓。

祁同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於梁璐這個人,他熟的透透的。

前世的時候好歹多年夫妻,再不瞭解,那真是白在一張床上躺多年了。

穩住梁璐,至少不讓自己畢業以後被分配到一個窮山溝之中;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他祁同偉真是枉費兩世為人了。

隻不過,人到梁璐的辦公室門口,祁同偉卻停住了腳步,抬起的手始終敲不下去那扇被關上的門。

厭惡這事,怎麼說呢。

不是單憑一時衝動,單憑所謂理智就能化解的了的。

那個女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害了他祁同偉一輩子。

前世,他已經夠低頭的了。

這一世,還低頭。

對於祁同偉來講,心中那道關絕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哪怕他從宿舍到教師樓,一路上走的很急,也很順;但是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他卻猶豫了,惆悵了。

隻是,像祁同偉這樣出身的農村家庭的孩子,有的選擇嗎?

要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他身後有對他期許更多的父母,有付出那麼多那麼多的鄉親們。

(古時有則故事,一天,書生對青樓的戲子說:待我金榜題名時,十裡紅妝不負卿。戲子羞紅了臉說:好,我等你。可書生金榜題名後,卻十裡紅妝迎娶了當朝公主。那日戲子收到一封信,信上說:你半點朱唇萬人嘗,怎配我這狀元郎。從那日起,戲子便笑的獻媚豔麗,可是她哪裡知道書信後麵還有幾句:十裡紅妝九族亡,功成名就你伴旁;奈何入得公主眼,自古皇權大於天;若舍公主不負卿,株連九族至親亡;若得來世再相見,半點朱唇我儘嘗。)

相對來講,祁同偉又何嘗不是另外一個書生。

優秀不是罪;可冇有背景,冇有出身,底層家庭出身的孩子過於優秀那就是原罪了。

其實。

相對於祁同偉來講,書生是幸運的;他至少碰到過他人生之中真正的白月光;而祁同偉呢,相對書生也是幸運的,書生冇有選擇,冇有再活一世的選擇;而祁同偉卻有在重生一世的選擇。

可冇有背景,出身極差,哪怕再活一世,真就有選擇的權力嗎?

陳陽,或許用戲子來戲稱她,有點貶低她的意思;但是陳陽絕不是用情專一的戲子;如果她真對祁同偉用情頗深;那麼就不會在被分配到京都以後,拋卻祁同偉不管,不會在京都成家立業。

以她的能量與背景,怎麼可能不知道祁同偉對她付出的一切呢。

以她的背景,怎麼可能不知道祁同偉為跟她在一起,連命都豁出去了呢。

可是,她終究不是那個對祁同偉一心一意的人;而梁璐絕對是這個可以決定書生命運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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