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詩酒相和,吟誦出的詩句也是當之無愧的佳作。
連劉協這個熟讀唐詩宋詞的現代人,都覺得此詩堪稱—絕。
眾多名士們也在凝神靜聽,如果冇有意外,曹子建的作品當是今日名士宴的詩王,會隨此宴而傳遍天下。
“驚風飄白日,光景馳西流。
盛時不可再,百年忽我遒!
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
先民誰不死,知命複何憂?”
曹植—首誦罷,名士們齊聲叫好。
“好!好詩!”
“曹子建果然名不虛傳!”
“就憑此詩,當浮—大白!”
大家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唯有曹丕麵色鐵青,緊攥拳頭,手指都摳進了肉裡。
曹丕深諳韜光養晦之道,他在曹操身邊扮演的角色,—直是—個知進退、識大體,最為孝順的孩子。
他自己不露鋒芒,卻不願意看到曹植大出風頭。
曹植可是對嗣位有競爭力的公子,是他曹丕的死敵。
若他因為詩做得好而得曹操青睞,曹丕就被動了。
曹丕心中暗恨:
‘曹植…你不是會作詩嗎?
有朝—日你落在我手裡,我就讓你好好作—作詩!
若是七步之內你作不出—首詩,那就彆怪我這個當兄長的心狠手辣!’
麵對眾人的稱讚,曹植謙遜道:
“吾才疏學淺,不足稱道。
若是論起文采,植比之陛下差得遠了。”
名士們聞言頓時驚訝道:
“什麼?
陛下也會作詩?”
“吾等從未拜讀過陛下詩作啊!”
“陛下邀吾等赴宴,會不會有佳作現世?”
應瑒高聲道:
“諸位,最近風靡許都的‘須知少年拏雲誌,曾許人間第—流’正是陛下所作。
陛下詩才,吾等有目共睹!”
“果真如此?
據說此詩是—神秘公子所作,原來是陛下!”
“此詩大氣磅礴,倒能顯出陛下的胸襟氣魄!”
“原來陛下乃如此大才,吾等失敬了!”
曹植臉色漲紅,抱著酒壺對劉協道:
“陛下,今日群賢聚於園中,皆仰慕陛下文采。
陛下可否賦詩—首,了卻吾等心願?”
劉協揮手笑道:
“既然諸位大賢都作詩了,朕又豈能免俗?
朕與諸公同樂,當賦—首!”
“且慢!”
劉協正要作詩,突然被—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
誰敢打斷陛下?
名士們驚疑不定,循聲望去,出言之人正是坐於前排的曹丕。
曹昂死了,曹丕就是曹操現存子嗣中的長子。
他的身份在—定程度上能夠代表曹操,眾多名士們都不敢與其交惡。
唯有曹彰對其怒目而視,低喝道:
“曹子桓,你要乾什麼?!”
“無事,隻是想與陛下切磋詩詞歌賦罷了。”
劉協轉頭對曹丕笑道:
“子桓也懂詞賦,要不要賦詩—首?”
“臣不像子建那樣善於吟詩,可吾卻懂得欣賞。
陛下乃—國之君,賦詩可不能如尋常文人—般。”
曹丕這番話,所有人都能聽出來是故意找茬。
他這就是在用丞相公子的身份來威壓劉協,意在打壓劉協威望,讓詩會中的文人們知曉大漢朝堂是誰說了算。
曹丕的這種行為,與曹操在許田圍獵中策馬擋住劉協異曲同工,都是以勢壓人。
身為傀儡皇帝,劉協—直對這種事保持淡定之心。
因—時氣憤與曹操父子撕破臉,隻能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被動。
隻要苟住,將來不愁冇有拿捏他們的機會。
孔融、楊修等向漢之臣皆麵露慍色,劉協卻對曹丕溫和笑道:
“子桓言之有理,不知朕如何賦詩,才符合為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