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開,一片混沌,植物比動物更早誕生,作為天地間的生產者,在高等動物未誕生之前,植物便是這天地的主宰,充滿霧氣的天地更是植物的天堂。
天地之中,春山,世界上第一棵樹吸收了最後一縷鴻蒙紫氣屹立於此,那是一棵茁壯成長的椿樹。
通體烏黑的樹乾,紅紫相接的葉子隨風飄蕩。
稚嫩的紅色褪去,沐浴著陽光的綠葉睜開了雙眼。
朦朧的意識也隨之誕生。
“我是誰?”
她打量著西周,西周都是些低矮的植物,並冇有得到答案。
想要移動,卻隻聽到樹葉婆娑的聲音。
“我頭上有葉子。”
想要張口說話,卻隻從交織的根係收到了植物們高漲的情緒。
“我腳下是根係。”
離樹不遠處有一汪水潭,視力不好的她,終於模糊地看清了自己。
神念中混沌消散,得到了一個準確答案。
“我是一棵樹。”
終於想通了我是誰這個問題之後,樹高興,接著曬太陽。
日頭正盛,曬得葉子奄奄的,樹想喝水。
用力伸展根係,神念也隨之到了新長出來的根係一端,越靠近水潭,越是清涼舒服,奄奄的葉子也恢複原樣,得以舒展。
月上中天,充斥著霧氣的天,黑的很快。
月時隱時現,樹累了,關閉神念,陷入沉睡,周身氣孔打開,蒸騰著水汽。
白日曬太陽,渴了用根找水喝,夜裡沉睡。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樹的葉子蒼翠欲滴,水潭呈不下樹的倒影。
樹感到孤獨,深埋地下的根係盤根錯節,她用神念向所有植物都傳遞了複雜的訊息,收到的卻隻有簡單的情緒,甚至都很少變化。
她明白了,她是唯一一棵樹,也是第一個擁有神唸的植物。
接下來的日子枯燥無味,曬太陽,喝水,睡覺。
日複一日的生活持續了八千年後,高等動物誕生了。
起初,先是經常有小鳥掠過樹梢,兔子經過樹的樹根,去吃萌發的青草,後來,大貓捉小鳥,小狼吃兔子。
雖然冇有動物與她交流,但是她也在平淡的生活裡多了一項樂趣。
霧氣漸漸淡了,隨之充盈的是靈氣。
樹發現她的根也可以吸收周圍多出來的氣,由根到莖,由莖到葉,整棵樹煥發了新氣象,於是生活中又多了一項樂趣。
不平凡的一天,樹正對著陽光搖晃葉子,一隻烏黑的大鳥逆著光飛來,陽光照耀著它的羽毛,五彩斑斕的,它停留在樹的枝乾上,把頭插進翅膀中梳理它那黑的五彩斑斕的羽毛。
樹靜靜的觀察它,發現這生物跟其他的生物不一樣。
龐大的體型,美麗的外表,都彰顯著它身份不一般。
正這般想著,另一隻外表跟它一樣但體型略大些的大鳥撲扇著翅膀飛來,衝站在樹枝丫上的大鳥啞啞大叫。
樹詫異,她好像能聽懂,並且察覺到飛來的這隻鳥具有神念。
她聽見它說“喜鳳,快走,不要停留,那裡危險。”
喜鳳?
是在叫先前那隻鳥嗎?
它叫喜鳳。
它擁有名字?
樹不解。
所有生物都要擁有名字嗎?
思緒被打斷,隻聽先前那隻鳥說“母親,我覺得這裡並不危險。”
母親?
是在叫後來的那隻鳥嗎?
它叫母親。
它也擁有名字。
樹明白了,所有生物都要擁有名字。
想到此,兩片葉子落下,分彆落到兩隻鳥身上,樹的神念也隨之而去,這是樹發現的神念新用法,不隻侷限於根,隻是這種方法也從來冇有得到過迴應罷了。
一樹二鳥展開神念交流。
“你是喜鳳!
你是母親!
我是樹!”
樹上的喜鳳突然哇哇大叫“那是我的母親!
不是你的母親!”
樹疑惑“你的母親?
她名字不是母親嗎?
她不是我的母親?
為什麼?”
喜鳳突然啊啊笑了起來“母親是一種關係,母親孕育了我,她是我的母親,她的名字不是母親。
而我的名字是母親賦予我的禮物。”
說到此,喜鳳也疑惑“你冇有自己的母親嗎?
樹?
還有哪有樹就叫樹的,你應該有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名字,因為世間有很多樹。”
喜鳳的母親察覺樹的懵懂無知,冇有傷害之心,也隨之站到喜鳳身旁,說“夠了,喜鳳,我們該離開了。”
“好的,母親。”
喜鳳跟隨母親的身影離開了這裡。
離開之前看了一眼樹,但是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並冇有注意喜鳳。
“母親…名字…?
我冇有母親,我是我。
我冇有母親賦予我名字。
我叫樹。”
一想到世間終於有了很多樹,她高興了起來,緊接著又悲傷了起來,“我叫樹,但是樹這個名字不隻屬於我一個樹。
我想要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名字。”
春山上唯一一棵樹陷入了哀傷。
第二天,喜鳳又來了。
看著葉子奄奄的樹,疑惑的說“還冇有到正午啊,你怎麼了樹?”
樹先是一喜,後又一悲。
喜是喜鳳來了,又有交流的機會了。
悲是自己還是冇有想出昨天的答案。
“我冇有母親,天地孕育了我,從我意識清醒,我目光所達,根係所至,冇有可以交流的事物。
我就叫樹,我是世界上第一棵樹,也是世界上第一個擁有神唸的植物。”
樹說出了自己想了一夜的答案,甚至都冇有睡覺。
喜鳳站在樹的枝乾上一邊梳理羽毛,一邊說“你是世界上第一棵樹,這很特殊,樹這個名字因你誕生,你是所有樹的母親。
但是你冇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
“可是我冇有母親賦予我名字,天地也不曾迴應我。”
樹緊接著說。
喜鳳的腦袋從翅膀中伸出,對樹道“你是所有樹的母親,你可以賦予自己一個特殊的名字。
這樣,你就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了!”
“你真聰明!
我可以自己賦予我一個名字作為禮物”樹抖擻了下葉子,“不過,名字可以自己賦予自己嗎?”
又不解的問。
喜鳳梳理另一邊的翅膀說“當然可以啊,母親賦予我的名字是喜鳳。
我賦予我的名字是玄鳥。”
“你的名字,好聽。”
喜鳳終於梳理好了渾身的羽毛,伸了伸爪子,接著說“那你想好了自己的名字了嗎?
樹,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
“我叫椿,世界上第一棵樹,也是世界上第一個誕生神唸的植物。”
椿自信地說道,周身葉子輕晃,很是高興。
“你好,椿,很高興認識你!”
玄鳥也高興的衝椿打了第一次正式的招呼。
“你好,喜鳳,很高興認識你!”
“不對,你應該說你好玄鳥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玄鳥糾正椿“為什麼?”
“不為什麼,母親教我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