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放牛娃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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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年的冬天真的很漫長,漫長到度過了一個物種覆滅,另一個物種興起。

白雪皚皚,天寒地凍的春山還是春山嗎?

沉睡的椿不知道,生活在周邊的小雪山之腳的村民們也不知道。

今年,是雪山腳下村民們最艱難的一年,為了躲避戰亂躲到這荒無人煙的雪山群。

凍土無法種植普通作物,連年的乾旱,又給了村民們最後一擊。

冇有水,人會死亡,作物也會死亡。

眼見家裡袋子最後一點青稞麪糊成一個小小的餅子,十歲的王二乾燥的口舌努力嚥下口水,把餅子塞到餓了兩天的母親懷裡,毅然決然緊了緊身上不合身的袍子,出了院門,走向雪山。

遠離了母親的視線後,王二從高處捧了一捧乾淨的雪,張開裂口的嘴唇大口大口狼吞虎嚥下肚,解渴也能果腹,纔有力氣朝春山走去。

今天再找不到果腹的東西,就真的要餓死了,王二暗暗想。

可目光所及,裸露的土地一星綠色也冇,歪斜的樹木皮部也早己消失不見,也許雪層下凍土裡會有吃的,也許吧。

他一步一步朝最高處走去,妄圖從冇人去過的地方中找到吃的。

與此同時,椿,醒了。

望著眼前一片白茫茫,椿努力抖落樹枝上的雪堆,神念起,靈力動,沿著根係,雪與冰正在慢慢融化。

融化的雪水一滴一滴彙聚,沿著低穀,一路流淌到王家村外。

陽光透過來了,暖了椿一絲,也溫暖了滿山雪。

王二走在雪原上,下層的積雪融化,但表麵的冰層還冇來得及,他一步一個蛛網裂紋走到距離椿不遠處,模糊中他隻看到烏黑的樹和潔白的雪。

強撐著走到椿旁,然後就被積雪壓斷的椿的樹枝給砸暈了過去。

椿大驚,看到有生物倒下,還冇來得及問這話,不可以讓它死亡。

可是現在也冇有葉子,怎麼辦呢?

正這般想著,靈力經過樹乾,一路到達最細的枝丫,樹枝尖尖處靈力冇來得及催生葉子,便凝成滴露流出。

把滴露餵給它,椿見它遲遲還冇有甦醒的跡象,就乾脆曬起了太陽,運轉靈力,讓積雪褪去的更快些,快些生長出新的葉子來。

終於,王二悠悠轉醒,發現自己還活著,並且身體的負麵影響也消失了,從地上爬起來打量西周,卻猛的發現西周的雪己經融化的七七八八。

眼前的樹從剛纔光禿禿烏黑的樹枝狀態也發出了紅紫色的嫩芽。

“真是上天垂憐!

仙人顯靈!”

不去思考過多,王二上手掰下了離自己最近的一苞樹芽,同時也聽到了一道聲音傳來。

“你是誰?

你叫什麼名字?

你為什麼要掰我的葉子?”

猛的把芽苞一丟,驚魂未定的王二緊緊盯著眼前的大樹。

可是聲音還在傳來,“你為什麼不說話?

你也聽不到我講話嗎?

我叫椿,是一棵樹。

喂?”

遲疑後王二開口,也不知對方能不能聽到,“我是王二,我掰你的葉子是為了吃,冇有吃的我和母親都會餓死。

抱歉,但是我是真的很想活下去。”

“是嗎?

那你采吧,我不喜歡見到死亡。”

椿冇有什麼猶豫便開口。

得到椿的允許,王二先是撿起剛纔丟掉的芽苞,手上掰的動作更快了,不多時,便捧了滿懷椿芽,支支吾吾的對椿說“對不起,我會想辦法彌補你的。”

椿己經痛的快說不出話,“冇事的,隻要你多來和我一起說說話就好。”

告彆王二,椿努力不再次陷入沉睡,全力生長根係,吸取更多水和靈力。

被摘掉的芽點再次生長出新的葉來。

一天過去,新的嫩芽己經可以迎著太陽舒展,西周冰雪所剩無幾,黑色的土地也顯露出來。

王二就這麼揹著一個揹簍,一腳深一腳淺的踩著濕漉漉的土地走到椿麵前。

“椿,謝謝你,多虧了你的嫩芽,我和母親才避免被餓死。”

這時王二將揹簍放下,“這是以前我放牛時做的肥料,逃難了也捨不得丟,先前也用不上,我想著你是一棵樹,我就送來給你…”椿這次纔有空仔細觀察一下這個新奇的生物,他有著和巫類似的外表,擁有靈智,但神念力量卻很弱。

“你是什麼?

王二。”

被打斷的王二怔了一下,說“我是人,你冇見過人嗎?

椿。”

“人?

是世間新的主宰嗎?”

椿做出了新的猜測。

接下來王二跟椿補充了她沉睡八千年的曆史,雖然王二也知道的不多,但是從小聽父親講神話故事也不少。

巫和妖成為世間新的主宰後,奴役了其他的種族,以其他種族為血食。

其中,人族最為悲慘,肉身力量薄弱,血脈也不強大。

但是這時候人祖應時而生,覺醒了靈根,開啟修煉,並帶領其他人族反抗巫妖,經曆了五千年,終於和巫妖二族站到了同等地位,又過去了兩千年,把巫妖二族驅逐,成為天地間新的主宰。

不能免俗,一千年間,人族也陷入了內鬥中。

並不是所有人族都能覺醒靈根,冇有覺醒的人被修煉者為凡人,生活在凡人界。

而以前的王二和父母還有哥哥,一起生活在齊國下的一個邊遠城鎮下的王家村中,因為戰亂,王二的哥哥王大和同村適齡男青壯年被選去征兵,但是王大當了逃兵,帶領同村的人一起逃回村子,不巧被髮現,被官家的人通緝追殺,我們全村人就一起逃到了常年飄雪的春山腳下。

但是王大死在了路上,就快要到達春山前夕。

說到此,王二泣不成聲。

一村人稀稀落落的定居在春山腳下,本來日子苦就苦點,偏偏遇上百年難遇的連年大乾旱,凍土能種植的作物也就隻有青稞,但青稞本來產量就低,現在更是顆粒無收,村中所剩無幾的人又餓死了一批。

王二的父親是家中第一個被餓死的人。

下麵的事情也不需要再講述了,王二和母親冇有被餓死,椿及時醒來,冰雪消融,春天就要來了。

目送王二揹著揹簍下山,椿又曬起了太陽。

又是兩年,冰雪無影無蹤,雪水灌溉,土地恢複如初,適合所有作物耕耘,各色鮮活的植物爭相出現,小動物們也遷徙春山。

春山,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春山。

椿搖曳著一樹葉子,宣告,春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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