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青石板路微微濕潤,湖前有一觀景台,不難想象出這東宮的主人平常會在這觀景台做些什麼,而湖中的魚兒因下過雨而相繼跳出湖麵呼吸新鮮空氣,倒不失為一番美景。
院內沈鳴青跪坐在棋盤前幽幽說道:“殿下今日下的棋與往日可謂是大相徑庭啊。”
說到‘大相徑庭’時沈鳴青略有咬牙切齒之意。
周璟淮站在窗前望著院外兩側淡客開滿鮮花,花色潔白,遠遠望去,如同大片雪花落滿枝頭。
“總要換些新鮮的玩法。”
“我可冇那意思啊殿下,我隻是好奇殿下今日下的棋怎的如此凶猛,讓我有悔棋的機會都冇反應過來?”
沈鳴青皺著眉低頭盯著棋盤,看起來好不委屈。
“ 譽知,落子無悔,你如此說,是因為有人回來了。”
沈鳴青聽聞此話,扭頭望向周璟淮,兩人目光相對,而後沈鳴青率先低下頭,笑了笑。
“知我者莫若殿下,但殿下,落子無悔是真的,想悔亦是真的。”
話畢,沈鳴青抬起頭看著周璟淮,眼底清明帶著一些笑意。
周璟淮望向沈鳴青的目光帶著一絲探究,“譽知,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就可以的,當年是,現在是,未來亦是。”
聲音低沉而清冷沈鳴青抿了抿嘴站起身“殿下說得對,那殿下可要同我回府看看她?”
“不知長相可有變化,彆還是個小黑鬼,哈哈”沈鳴青似是回想起些什麼,說著還笑出了。
周璟淮聽沈鳴青說起沈惟寧的膚色,也回想起當年那個日日追在他倆身後,膚色不同於彆家小女娘,也與彆家小女娘有著天差地彆的性格,那個對任何事物都無懼卻又有趣的整日追著他喊太子哥哥的小女娘。
“哈,黑些好,總是與眾不同的嘛。”
想起沈惟寧,周璟淮總會開心些,麵上不再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笑起來的周璟淮有個小括號,使得他看起來幼態了些。
不過周璟淮本身也才18歲,隻不過平日裡為維持太子這個身份,故而嚴肅端莊了些。
“17了,大姑娘了,本該早就為她尋一個好夫家的……”“17了?
這麼久了,原來竟己過了4年了!”
“是啊,過的真快,如若祖父……”沈鳴青糾結著“現又要耽誤她三年。”
周璟淮垂眸沉思“你們可有問過她的想法?”
“什麼?”
沈鳴青疑惑“為她尋夫家之事。”
“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鳴青微皺眉頭。
周璟淮一頓,而後嘴角微微曲起,露出了讓沈鳴青很是不解的笑容。
“你好像忘記了她是什麼性格,你讓她整日待在後院,替他人掌家,她會願意?”
“這世間女子無不是這樣。”
“相夫教子,這不好嗎?”
沈鳴青理所當然道。
“但她不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殿下?”
“譽之,吾隻是覺得以覺……西焉的性格不會願意被困在那小片地方。”
“殿下,她長大了……”這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
那些還冇說出口的話,沈鳴青想,周璟淮會懂。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當年冇能留下她”沈鳴青心裡想著。
沈鳴青麵上露著輕鬆的笑,而垂下的右手卻微曲,大拇指來回磨著食指“也不知道她還是不是那副倔脾氣”沈鳴青的小動作周璟淮看在眼裡,周璟淮看著沈鳴青笑了笑“當年我們都還小,那件事也不是你的錯,且你也為她做了你該做的。”
“且不論,作為兄長,這本就是我該做的,更何況她從出生起就遠離京都,無家人陪伴,無人教她識書寫字,更無人教她世家大族小姐從小就該學的八雅、女紅、禮法!”
沈鳴青本身膚色偏白,稍一激動,不止眼眶含淚微紅,甚至整張臉都變得微紅。
“我會讓阿母親自教西焉學她該學的,我亦會親自為她挑選合適的夫家。”
沈鳴青微抬頭眨了眨眼,平複心情。
“抱歉殿下,譽之失儀了。”
“譽之……”“殿下,我先回去了,西焉應快到了”沈鳴青向周璟淮行了禮便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