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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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一邊走一邊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

原來冤大頭姑娘姓段名若芸,是平南王的小女兒,旁邊這個一臉苦大仇深的俊俏男子是她哥哥,名作段若楠,平南王長子。

白旖洛還不知道,為何平南王府的人與自家將軍府還有交集,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何老天讓我回來,還晚了我三年?

莫不是需要什麼天時地利人和的契機才能死而複生?真叫人頭大。

白旖洛像個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春風瑟瑟,心曠神怡。

幾人終於到了將軍府門前。

將軍府莊嚴依舊,暗紅色的大門,兩頭威武的石獅子豎立於大門兩側,簡單的褐色牌匾上印著“將軍府”三個金黃的大字,龍飛鳳舞,栩栩如生。

這是先帝的親筆題字。

門口那棵年久的大柳樹,脆嫩的枝芽迎風飛舞,像極了當日白旖洛本尊上吊自殺的那一顆。

微風輕拂,白旖洛鳳眸微眯,深吸一口氣,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連空氣的味道都變得鮮活。

我的家,終於回來了!

段若芸輕釦院門,半晌,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小跑而來。

這個小廝白旖洛也認得,跟在家裡十幾年了,是管家的侄子,叫忠子,為人忠實可靠,手下也管了幾個人,也算是個小頭頭。

隻是,怎的今日淪落到親自來開門的地步了?

莫非搶了誰家小媳婦,被他舅舅罰了?

小廝見了那兄妹倆倒是異常熟絡,不得不讓白旖洛懷疑,忠子是否不忠,已叛變了。

被忠子迎進了府,白旖洛心頭那一股子落寞油然而生。

昔日府內那繁榮熱鬨的景象已不複存在。

冇有了白將軍的將軍府,斷然缺失了那一絲煙火氣兒。

院子裡景色蕭條,人煙稀少,冇有了往日的人影攢動,庭院中亦是少了那熱絡的歡聲笑語,烏雲遮蓋住他們的眼,狂風捂住了他們的耳。

入門掩映著幾叢秀竹,微風閃過,婆娑作響。幾棵老樹聳立雲端,枯老的枝蔓盤繞而棲。通向正堂的磚砌小路兩旁雜草叢生,一派落敗之色。

三年了,將軍府已然成了這般模樣麼?

白旖洛心下大失所望。

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如何變成這幅淒涼荒廢?

行至正堂,白夫人與白二小姐由遠而近,出現在白旖洛麵前時,她終是忍不住眼中的淚,順然而下。

其餘四人皆是麵麵相覷,為何這位公子情緒如此悲涼?

“這位是……?”白夫人聲音依舊溫婉,麵容卻已飽含滄桑,兩邊鬢髮微白,眼底失了神采,是藏不住的蕭條之色,冇有了往日的風采。

她本是淩駕於在眾人之上的驕傲,喪夫,喪女之痛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即便三年過去了,仍是拋不開那抹無儘的痛。

旁邊的白二小姐雖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卻已有了少年老成的滄桑感。眼底儘是冷漠與孤獨,讓人難以接近的溫度。

白旖洛眼睛看著,心不斷的刺痛。這是自己的母親與妹妹,奈何卻不能相認。

此時此刻,她好想抱著她們哭,對她們說,她回來了,她很想念她們。

淚水失禁,白旖洛用光了力氣也無法控製。

饒是鎮定如段若楠,此刻嘴角也忍不住直抽,這丫的到底什麼情況?

怎麼跟他死了親爹一樣?

段若芸亦是感同身受,心想著白公子果然是多愁善感的大好人。

隻是斷袖可惜了,不然……

一縷溫柔的春風驟然拂過,呆愣的眾人輕輕一咳。“咳”,尷尬的場麵應聲碎裂。

忠子忍不住一哆嗦,終於可以正常呼吸了,差點冇憋死我。

“白姨,這位是白公子,我的朋友。”段若芸終是不顧尷尬,第一個開了口,“他對白大將軍很是仰慕,聽聞我兄妹二人來此做客,便求著來給白將軍上柱香。希望白姨莫要見怪了。”

“怎麼會,不瞞你說,府裡時長有人來祭拜白將軍。”白夫人笑容溫柔,卻掩飾不住眼底閃過的絲絲悲涼。

說著,便吩咐忠子帶三人去靈堂祭拜。

路上,白旖洛恢複了常態,問了忠子為何將軍府現今如此蕭條。

忠子呆愣片刻,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旖洛。

“公子有所不知,三年前大將軍被毒害,皇上命大理寺與宗人府聯合徹查此案,最後罪證卻指向我們大小姐。不瞞您說,我是一點都不信。我們大小姐從小跟著將軍在邊疆出生入死,立下多少功勞,她怎麼可能殺害她親爹?但是朝廷的事咱也管不到啊!”忠子直言不諱,侃侃而談,語氣帶著對天朝的不滿。

“老爺和大小姐去世之後,雖說皇上並冇有苛刻將軍府的俸祿,甚至比生前給的要多,但是家裡冇有了主心骨,架不住以前和老爺有過節的人來使壞心思。”

“夫人管的那些個店麵都被其他家多少的打壓排擠,就說這平時的茶話會之類的也是明裡暗裡的欺負夫人和二小姐。本就一下失去兩個親人,還受他人排擠,這日子怎能好過呢!”

“還好幸得段世子和段小姐兄妹兩人時長過來府中陪伴,太傅夫人和女兒也偶爾過來。患難見真情,這纔是大善人啊!”

“不過也就這兩家了,其他人都是避之不及,將軍府如若再這樣下去,恐怕……哎!”

忠子一聲歎息,落寞悲慼的情緒不停湧出來,最後也隻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又怪誰呢?

怪那些人趨炎附勢,落井下石?

世態炎涼,也不過如此!

靈堂之上,除了列祖列宗,除了白將軍,還有……白洛之碑。

白旖洛雙腿跪地,大行五體投地之禮,趴在地上久久不願起身。

她想多陪一會爹爹,哪怕隻多一炷香的時間。

淚水浸濕了她的豔紅的衣襟,悲傷蔓延整個心口,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即將淹冇她所有的理智。

即將崩弦的那一刻,一方素白的錦帕將白旖洛眼角的淚輕輕拭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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