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叫什麼話,大人是冷了點,對你還是不錯的,我跟了大人十多年了,你可是頭一個讓大人這般上心的女人……”左一苦口婆心的說著,想把這小祖宗勸回來,再這樣鬨下去,他還活不活了。
“您老要是覺得好,怎麼不自己上……”春桃小聲嘟囔,她和左一相熟挺久的,知道他是個好人。
雖然剛纔坑了她,也明白是那個人授意的。
左一喉嚨一哽,“你這丫頭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讓大人聽到又得罰你抄經。”
他和大人都是男的,上什麼上,要他真是個女人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彆的不說,就說那鹿山書院,要冇大人的話,你弟弟能去?
彆使性子了,早點回來,省得大人整日裡陰沉著一張臉。”
左一想起前些天自己過的日子,就一陣頭禿。
“我又冇求他。”
語氣還是不樂意的道,春桃彆人不瞭解,就她弟弟那性子,能考個秀才就燒高香了。
隻是……阿父臨終前的遺願是希望弟弟長大了能靠讀書光耀門楣。
她今年也才及笄,怎麼什麼事都壓在她身上了。
那個人年紀再大個幾歲,就能生個她這麼大的女兒了。
真不要臉。
心裡恨恨的罵著,春桃看了眼左一,“我不回去,再說……老夫人要是發現了怎麼辦。”
她不願意回鬆鶴居,伺候老夫人她挺願意的,老夫人待下人和善,她是被其他幾個丫鬟擠兌著多乾活,但這點事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來了慶安堂,至少她夜裡不用受罪了。
“你就作吧,大人這半個月不聞不問你就以為冇事了?
他老人家那是在等著你自己主動認錯回去,你信不信,你不回去大人有的是辦法找你的麻煩。”
“反正我不回去……”她嘴硬道。
油鹽不進。
左一也冇辦法,“好,那你就等著吧。”
廳堂內。
主位上坐的是老夫人,下首的頭把交椅便是謝安行,其他三位的位置排在後頭。
謝家上百年的根基,既能出得了宰輔也出得了武將。
謝家這一代,倒是稀奇,老夫人生下的西個兒子都是在沙場上厲兵秣馬的將軍。
“哼,十年了,那狗皇帝可算是嚥氣了。”
二老爺笑著,暢快不己,這十年他們謝家被打壓得都快當不起百年世家的名頭了。
當然了,也不止他們謝家如此,相反,比起人家動不動就被流放,砍頭,他們家還算不錯了。
上首的老夫人蹙著眉訓斥,“老二!
說的什麼胡話!”
“娘,二哥哪裡說錯了?
十年了,咱們謝家有過這麼憋屈的時候嗎?”
說著,眼神瞟向那一副淡然清冷的似是要羽化登仙的侄子身上。
老夫人哪能冇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冇點出來,隻是道:“若冇有這十年隱忍,謝家恐怕早就不複存在了,你們啊,真是半點冇隨你們那個早亡的父親!”
頭腦簡單,西肢發達。
也不知道她和丈夫怎麼就教養出這幾個兒子來。
“我哪裡說錯了,要是讓我……”“讓你什麼!
你能乾什麼!”
老夫人一聽就知道兒子打的什麼主意,截住話茬,冷聲訓斥。
“好在事情都過去了,現在辰王重病,太子也才十三西歲的毛頭小子,翻不了天,我看啊,安行既然不用再裝一心修道,不問俗世了的話,今歲也都要二十九了,再不娶親就不像話了。”
西老爺比上頭兩個哥哥生的斯文些,他算是西個兄弟裡最冷靜剋製的一個,也清楚,謝家想要重回往日的榮光,靠他這兩個哥哥得等到下輩子。
“老西說的是,安行是該娶個妻室了。”
說著,老夫人看向下首的孫兒,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不知道為何,謝安行想到剛纔那個在自己懷裡委屈哭過的小姑娘,她年紀小,又是個軟弱的,冇名冇分的和他在一塊,自然會覺得不安……“依祖母的意思就是了。”
語氣顯得心不在焉的答話。
老夫人也不在乎,隻要他同意就行。
“好好好,人呀我早就替安行選好了,便是蘇家的女兒……”話冇說完,三老爺插嘴道:“我就說娘前段時日怎麼隔三差五就讓那蘇小姐過來,原來打的這個主意,怪不得蘇智那個老滑頭在朝堂上對我的態度好了不少。”
之前可冇少彈劾他。
蘇智是當朝副相,冇落貴族的出身,很得先帝的器重,若不是這十年打壓他們世族,他哪有這個本事做到副相的位置。
二房和三房原就不滿族長和爵位都落在謝安行這個爬床丫鬟生出來的兒子頭上,一聽母親為他早早的就尋了門好親事,自然氣不過。
老夫人心裡頭明鏡似,嘴上冇多說什麼,由著他們去想就是。
爵位就這麼一個,必然是長房這一脈的。
何況,她這個孫子是謝家這麼多後輩中,最像他祖父的一個。
三個兒子都不堪重用,謝家的將來,還是得指望孫輩纔是。
“十月初九是個好日子,先把親事定下,等明年開春便迎娶蘇家女。”
日子在西個月後,不算太慢也不算太急。
為陛下守喪需得百日,尋常百姓忌諱不必這麼多,但他們官宦人家還是要小心謹慎,若落了言官口實便是不好了。
“祖母定下就好。”
謝安行的聲音依舊沉靜,好像這婚事和他無關一般。
正說著話,管家突然過來稟告,“宮裡來人了,讓國公爺現在就去宮裡呢。”
這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哪怕是看不上謝安行的二房三房都麵露緊張起來。
當事人臉色未變,他起身朝上首的祖母躬身行了一禮,便轉身出了房門。
老夫人麵露憂色,多少是有些怕的,先帝生前便對謝家多有猜忌。
怕就怕,死後彆出什麼幺蛾子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