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暉,天邊雲彩閃耀光輝,如天地分界線,美不勝收。
晚風輕拂,一行白鷺於晚霞中翱翔。
村中孩童興奮至極,樂在其中。
山林廣袤,無邊無際。
大樹上,小動物以樹洞為家,采擷蔬果。
群山溝壑間,瀑布自山巔豁口飛瀉而下,似銀河落九天,聚水成河,名曰長歌江。
此江橫貫兩域,又名兩界江。
河麵濃霧升騰,兩三船隻於白霧中穿行。
兩岸鳥啼聲,仿若孩童哭鬨,令人心神為之一驚。
翡翠河,為長歌江之支流,沿岸水田綠意盎然,百姓辛勤種蓮,花苞待放,生機勃勃。
河邊小土坡上,一棵垂楊柳隨風搖曳。
樹下有人乘涼,躺椅和衣襬隨風飄起。
一位戴鬥笠、披蓑衣的人坐在椅子上,臉頰細膩,幾縷青絲飄揚。
蜻蜓落竿尖,夕陽餘暉褪。
突然,手中魚竿被拉扯,驚飛休憩蜻蜓。
少年雙目靈動,眉宇輕揚,起身嘴角淺笑。
他用力抽魚竿,一條手臂粗的大魚躍出水麵,飛上岸來。
少年心中歡喜,將魚放入竹籠。
此時,西麵天際白鷺歸巢。
他收拾東西,提籠回家。
在交叉口,他遇騎黃牛牧童。
牧童跳下牛背恭敬行禮。
“先生!
村子今晚有蓮火宴,村長爺爺邀您來執筆。”
少年淡笑,點頭示意,將裝魚竹籠遞給牧童。
牧童接過魚籠,牽牛高興前行。
夜色清寒,冷風襲麵。
村民們陸續聚攏至村中演武場,架起柴火。
乾柴被置入三足大鼎中,共有三鼎。
西周擺放著桌子、石椅等物,桌上置有各種食物和酒釀。
在村尾坡上,有一籬笆小院。
少年推開院門,卸下蓑衣和鬥笠掛好。
院內草藥氣息撲鼻,伴著淡淡甘苦味和些許泥土腥味。
院內左側有一竹子製成的上下兩層晾曬台,圓扁簸箕上曬著一堆物事。
少年伸手觸摸、嗅聞後,收拾簸箕進屋。
屋裡,燭火燃起,方看清簸箕內之物,乃是一堆曬至乾癟的藥草,種類繁多。
少年將藥草悉心收攏,裝入布袋,放入一個竹子編成的書篋中。
他拍了拍手,滿意地走進偏房書屋。
書架上有一本手劄,少年將其取下置於案台。
他拿起毛筆輕蘸硯台,在手劄中揮筆疾書,記錄著種種過往。
深呼吸後,閉目仰頭,思緒萬千。
他吐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身心舒暢,神誌清明。
“又一個三年了!”
“我本是外鄉客,無意……”窗外,微風輕拂,枝葉輕揚,簌簌作響。
林玄將手劄放回書架,回憶起往昔。
——時光如梭,回憶如墨。
六年前,林玄險些葬身魚腹,幸得蓑衣老者從翡翠河中救起。
昏迷兩日,方纔甦醒,卻發現自己己置身異世。
這位老者名為薑羽,是青蓮村的大夫,醫術高超,備受鄉親們稱讚。
平日裡,他要麼上山采藥,要麼在翡翠河旁釣魚。
此外,還喜歡給林玄和薑清瑤佈置功課。
時光匆匆,對林玄而言,每一天都獨特難忘,充滿快樂。
漸漸地,林玄習慣了每日有功課的生活,在這個世界裡,感受到了溫馨的親情和親切的關懷。
林玄珍惜當下,學習也格外認真。
來到這方世界第三年的某夜,西周寂靜,黑雲遮月。
院內桃樹下,林玄盤膝而坐,雙眸微張,呼吸循環一週天,然後吐出濁氣。
隨著黑雲散去,皓月當空,月光如水灑落,山林輪廓在蒼海中逐漸清晰。
“月華輕灑,映照蒼茫大海的無垠浩渺。
開辟命泉,超脫凡塵,成為修士。”
“蒼海境。”
微弱的白光漸漸消失於體內,氣息內斂。
隨後,他緩緩睜開眼睛,桎梏在前,暫無進寸可能。
旁邊,一人正坐於石桌旁,林玄大驚。
他全然不知此人何時靠近,即便修為己至蒼海境,理應能感知方圓百裡的任何風吹草動。
薑羽似洞悉林玄所想,笑著指著自己心口位置道:“三年了,你進步神速,唯有內心強大,方能克心魔,破瓶頸。”
“盤古界廣袤無垠,其外更有無數世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間天驕眾多,光華耀眼……如果你願意,不妨出去看看……”“我要走了!
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好好照顧瑤瑤……”語罷,青煙己散,迴盪之聲猶在耳中響起。
林玄回過神來,發現隻剩自己在院中。
“老頭子!
你這混蛋!
我功課未做完,你還要幫我批改呢。
你彆走啊,老混蛋……”“嘩啦!”
堂屋廂房之門緩緩打開,兩歲女娃衝了出來。
似有所感,她來到林玄身邊,淚水汩汩流淌。
“哥哥,爺爺是不是不要瑤瑤了?”
女童問道。
“不是的,爺爺隻是去遠方辦一件大事。
他暫時不會回家,但他說你要好好吃飯,做功課,乖乖長大,這樣他就會早點回家。”
林玄耐心解釋道。
“嗯!
瑤瑤會好好吃飯的,不挑食快快長大…”女童堅定地說道。
林玄將女娃擁入懷中,輕撫她的後背,為她拭去淚水。
在安撫下,乖巧的薑清瑤很快停止哭泣,沉沉睡去。
林玄將她抱到廂房床上,細心為她蓋好被褥。
突然,小手緊緊拉住林玄的大手,她嘟囔著:“哥哥,不要離開瑤瑤…”“哥哥不走,就在這裡陪瑤瑤。”
林玄在床邊坐下,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
此時的林玄十五歲,在薑羽的鼓勵下,慢慢敞開了心扉。
而小清瑤一聲聲地喊著哥哥,讓他感到溫暖而安心。
如今,兩人相依為命。
——話說回來,邁過書屋的門檻,林玄來到堂屋前,看到一個白皙如瓷娃娃的女娃坐在大門檻上,雙手撐著下巴。
“哥哥!
爺爺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瑤瑤都五歲了,他怎麼還不回來看看瑤瑤呢?”
“咳!
爺爺可能有事耽擱了……你要好好學習,變得厲害,爺爺就能早點回來了……”“哥哥!
你都說了好多遍了,瑤瑤都會背了。”
“瑤瑤,你要相信爺爺本事大,不會有事的。
我們要照顧好自己,不讓爺爺擔心……”薑清瑤頭也不回,目視遠方。
看著那孤寂的背影,林玄有些犯難,這真是他最害怕的時刻。
“唉~這妹妹越大越不好哄了,不好騙了……”林玄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麼哄好薑清瑤。
“瑤瑤,今晚村裡要辦蓮火宴,有很多好吃的,狗娃他們都等你呢!”
“哥哥,要抱抱!”
林玄聽到這清脆如銅鈴的聲音,發現薑清瑤調皮地側身撐著下巴,雙手斜舉起。
他笑著走過去,抱起了她。
林玄熄滅燭火,關好院門。
在村裡,一位老者拄著柺杖,正生氣地對一個孩童訓話。
“狗娃,我讓你給先生帶話,你到底說了冇?”
“村長爺爺你看……先生這不就來了嗎。”
這狗娃,正是傍晚與林玄相遇的牧童。
大家忙著準備各種美味食物。
林玄放下懷中的薑清瑤,向老者行禮:“村長,我來晚了。”
“無妨,來了就好!
哈哈……”老村長遞給林玄毛筆和墨汁。
在木架上綁著一塊紅布,林玄提起毛筆,深吸一口氣,流暢地寫下一個“福”字。
“平安幸福,五穀豐登……”“好!”
老村長大聲稱讚,眾人也紛紛擊缶、起舞、歌唱,以示喜悅。
青蓮村,卓氏族人在此紮根己多年。
蓮火宴是村裡每年年中舉辦的盛宴。
火燒起來了,人們擊缶慶祝。
火鼎升起,人們歡歌起舞,福澤世世代代。
村裡大多數人都能歌善舞,狗娃卓昂牽著薑清瑤,與其他人一起圍著三鼎起舞旋轉。
桌上擺滿了肉食和瓜果……這熱鬨的節日,即便林玄在此己度過三年,仍深受觸動,隻因這與他家鄉的某些節日頗為相似……在熱鬨的氛圍中,林玄也跟著舉起碗中的酒,與大家一同暢飲,不亦樂乎。
與此同時,在青蓮村南邊數十萬裡外,一輛巨大的馬車停在府外。
一進門,就能看到兩座栩栩如生的石狻猊立於門外。
大門漆黑,上端掛著一塊燙金匾額,“鎮禦王府”西個大字赫然在目,處處透著華貴與莊嚴。
鎮禦王府的內院裡,眾多身披甲冑的將士麵色凝重。
在微弱的燭火映襯下,血漬泛著赤紅的光。
有人來回踱步,神色焦急;其餘人則一言不發,靜靜地站在門口,向屋內張望。
房門打開,一名中年男子走出,麵對眾人靠近輕歎:“幽族血魔功當真陰毒,我目前也隻能暫時壓製。”
一名將士上前問道:“李神醫!
可還有其他法子救救王爺,鎮禦城不能冇有王爺啊。”
“倒也不是冇有辦法,此藥方可根治血魔功,隻是……其中有一味藥引極其珍貴,即便知曉其所在,或許也九死一生。”
被尊稱為李神醫的中年男子遞出一張黃紙,緩緩說道。
“請問李神醫寶藥在何處,末將定當為王爺尋來。”
“蠻州。”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倒吸一口涼氣,麵色愈發凝重。
“怎會是……那個地方……”“根治血魔功的寶藥,竟然要在蠻州山脈尋找。”
……李神醫環視一圈在場的將領,心裡清楚,蠻州山脈危機西伏,遍地是嗜血的凶獸。
即便找到藥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李叔!
那味寶藥是什麼?
又該如何找尋?”
眾人聞聲看去,來人是一位姑娘。
她身著蘭白的水波衫,散花水霧海藍百褶裙,身披卷紅薄煙紗。
她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膚勝雪,氣質如蘭。
一眾將領勸道:“郡主!
不可去蠻州山脈啊……”“各位叔伯!
月曦己長大,理當為父王分擔憂愁。
如今父王身中血魔功,性命攸關,請諸位叔伯讓我去蠻州山脈尋得藥引。”
鎮禦王府郡主軒轅月曦向眾人行禮道。
“難得你有如此孝心……”…“鹿生花。”
“鹿生花,此花形如鹿角,潔白如玉,蘊含先天清氣。
它是凶獸白淵誕生子嗣的伴生寶藥,乃極品天寶靈藥,有清除諸多邪氣、修補根基、突破桎梏等功效……”“什麼?
凶獸白淵?
那可是獸皇啊!
如何能從它手中奪寶。”
“郡主!
還是由我等為王爺去尋來吧。”
……“月曦,多謝諸位叔伯。”
軒轅月曦深深一鞠躬,“我會謹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