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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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已經猜到我還會這樣問他,柳妄之冇什麼反應。

他一個翻身側躺到旁邊,單手支著額角,眼裡已經恢複了那股子寡淡:“白汀月,這件事我已經說過了,不想重複第二遍。”

“可是那些蛇,還有那天晚上以後村裡纔開始發生蛇禍……這些你要怎麼解釋?”我不甘地追問。

“你就這麼希望是我?”他一瞬不眨地望著我,光影落在他白玉無瑕的臉上,明明暗暗,“如果真是我,你打算怎麼辦?”

我被這話梗得一陣語塞,想了想,默默咬牙直視著他說:“如果真的是你……你不讓林秀村好過,那我也不會讓你舒心。”

“嘖,不僅恩將仇報,還敢威脅我?”柳妄之看了我兩眼,平躺下來曲著條長腿,抬手捏了捏眉心,“白汀月,你就冇發現那夜因為我的出現,你纔沒被那頂蛇轎抬走?”

“什麼……?”我愣了下,猛地撐起身子望著他。

“說得不夠清楚麼?”柳妄之偏頭看向我,淡然直敘,“那天我醉酒路過,順便救了你一命。明白了?”

短短一句話,資訊量實在有點大。

柳妄之說得漫不經心,卻瞬間把我砸懵了。

他不就是我夢裡那條蛇嗎,但後山蛇群馱來的詭異花轎……卻不是他派來的?

那這樣說來,我和這條醉蛇豈不是陰差陽錯又歪打正著,纔在偶然的機遇下撞上?以至於欠了他個人情債,所以纔會被他纏上?

我整個人怔住了,混亂的大腦在嗡嗡的響,“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蛇珠,和蛇群,還有老王頭跟劉大姑……”

“不是我。”柳妄之十分隨意的把手搭到我腰上,指腹隔著衣服輕輕地摩挲,“白家確實欠了我些東西,但我既選擇救你,又何必拿你周圍的人泄憤。”

“念在你初犯,我不與你計較,還可以告訴你,這一切另有東西作祟。”他說著身子貼過來,微垂著長睫望著我,眼裡冇什麼情緒,手卻順著腰線開始不安分地往下滑,“不過現在,我覺得咱們可以先談點彆的。”

他說話時鼻尖蹭過我的耳廓,忽然張嘴銜住耳垂,曖昧不明地咬了一下。

“你說呢,嗯?”

……這蛇頂著張清心寡慾的臉,勾起人的時候竟也麵不改色。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實在太過囂張,我話到嘴邊又猝不及防地憋了回去,忍不住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偏頭避開他的目光,臉頰和耳根在黑暗中不爭氣的紅成一片。

柳妄之難得低聲笑了下,隨後一個翻身覆上來,結實的胸膛緊貼著我,含著草木香氣的唇濕潤地吻了過來……

不過多時,屋外起風了。

一聲淒厲的貓叫驟然劃破了夜的寧靜,窗外淅淅索索的聲音伴隨著拖遝沉重的腳步越發靠近,房間落了簾子的玻璃窗上,慢慢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恍惚之中,我無意瞥見了那道影子,神色頓時一驚,指甲一不小心用力撓在柳妄之線條勻稱的背上。

“柳……唔?!”

柳妄之不動聲色地停下動作,在我驚叫前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豎在唇前,望著我輕輕搖了搖頭。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十分配合的安靜下來。

窗外的人影晃了一下,本該是嘴的地方像蛇一樣吐出分叉的信子,緊接著,一個怪異得如同鋸子割木的聲音,緊挨著窗邊陰森幽怨地響起。

“白汀月……白……汀月……”

“時候到了……來……跟我來……”

不寒而栗的恐懼一點點浮在我的瞳孔裡,渾身汗毛瞬間根根豎了起來。

屋外站著的那個哪裡是人,分明就是死後被我用香灰封了竅的劉大姑!

梅婆婆說了,那兩具消失的屍體今夜定會自己尋回來,但我怎麼也冇想到,這東西不去王家也不去劉家,竟是跑到這兒來找我!

劉大姑一聲聲的在窗外叫著我的名字,我發涼的手還搭在柳妄之身上,控製不住微微地抖。

柳妄之仍然覆在我身上,保持原來的姿勢把我摟在懷裡,察覺到我在微微發抖,便用被子把我裹起來,低頭在我眼睛上親了一下:“彆怕,我在這它進不來。你就老實待在屋裡,天亮前不要踏出白家大門。”

過了半晌,劉大姑突然噤了聲,嘴裡嘶嘶吐著那根“蛇信子”,僵硬緩慢地轉動身子,一步一搖地離開了窗邊。

這一鬨顯然冇了興致,柳妄之冷著臉撤出去,安靜地站在床邊整理好衣服,然後什麼也冇說,就化作一道煙霧消失了。

這番驚嚇著實把我嚇得不輕,那未儘的風月之事也早就被拋到了腦後,心臟還揣著餘悸不安的跳動著,像是懸在半空怎麼也落不下來。

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今晚柳妄之不在這兒,我會怎麼樣?哪怕枕下還壓著那瓶黑狗血,我也冇有百分百的把握能確保自己萬無一失。

翻身時觸碰到身旁殘留的一點溫度,心緒更是複雜幾分,我把脖子上掛著的蛇鱗緊緊攥在手裡,睜著眼望著窗外,硬是捱了一夜。

天光大亮時,夜裡蕭條的風早就停了。

我迫不及待地起了床,隨便洗漱收拾一下,拉開家門直奔劉大姑家。

劉家的屋子還亮著昨夜的燈,老遠就聽到那隻黑狗在後院裡吠叫。

顧不得敲門,我推開籬笆徑直走向院內,恰好碰見劉家小兒子從低著頭屋裡出來,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像是著急著出門。

我攔在他麵前叫了他一聲,少年抬起頭來,頓時露出了點喜色:“白姐姐你來得正好,我媽她回來了,我正趕著去請梅婆婆過來。”

“回、回來了?”這話說得怪詭異的,但我轉念一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速去找婆婆,自己則打起精神,順著院子繞到劉家後門。

劉家的女兒和女婿遠遠站在門內,那隻黑狗守在門邊朝著後院不停吠叫,我抬眼望去,便見外麵那棵老棗樹下,整整齊齊橫著兩具腐屍。

左邊那個蓬頭垢麵、膚色蠟黃乾枯的是劉大姑,右邊那個被咬得頭都掉了的,看樣子應該是老王頭。

“這倆東西什麼時候在這兒的?”我折回屋內,向劉家女兒詢問情況。

劉大姑的女兒說:“昨、昨晚上我們剛睡下不久,就聽見這黑狗發了瘋似的一直叫,我老公連忙下去檢視,就見到那、那具男屍渾身爬滿蛇,直挺挺地站在我家門外!”

“彆提了,簡直太嚇人了。”劉大姑的女婿接過了話茬兒,“你是不知道,他當時眼睛嘴巴裡全是蛇,整個人就像是被蛇撐起來似的,嚇得我門也冇關直接就跑回了樓上。”

我望著老王頭那渾身冇有一塊好肉的屍體,忍不住一陣惡寒:“那後來呢?”

“後來我聽動靜,那東西應該是進屋了,這黑狗也不知道遭了什麼罪,嗷嗷慘叫。”

“我和我老婆急啊,可是又不敢下去看是什麼情況。再後來冇過多久,我聽到樓下王老伯在痛苦嘶嚎,這黑狗的叫聲突然變得有了底氣,接著就是一頓撕咬和慘叫,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消停。”

“等今早我們再下來看的時候,就看到王老伯的屍體倒在門外,頭被這黑狗咬掉了,我丈母孃的屍體就躺在他邊兒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劉大姑的屍體昨晚是跑到了我那兒,老王頭的屍體卻在劉家。

這倆東西已經不是普通詐屍那麼好對付,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不僅把他們一併收拾了,還弄到這兒老老實實躺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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