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脫胎換骨,深淵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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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昏暗潮濕,橫倒的巨大枯木附滿了綠絨的青苔。

藤蔓如蛟蟒般與古樹的數千條氣根纏繞交織,一張遮天的網鋪散開來,隱約有幾縷微弱的陽光從縫隙間透過。

地上腐爛的落葉足有數十厘米深,由於雨水的長期浸潤而黏膩滑濕,一處葉縫間透出微弱的幽紫光芒。

一隻枯葉擬態的巨型螳螂被紫光吸引來,緩緩降落在腐葉上,它有三對刀狀前肢,原本柔軟的腹部在接觸地麵的一刻瞬間特化出褐色的硬質鱗片。

下一秒,一張來自食蟲植物的深淵巨口從葉叢中衝出,螳螂刹那間被包裹在充滿酸液的“口腔”中。

食蟲植物主動捕食了昆蟲,以極快的速度。

它正心滿意足地打算退回葉麵之下時,根係下的泥土傳來一陣異常震動。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強。

轟——地麵凹陷,食蟲植物憑空消失,數秒之後,隻剩水滴落下詭異的幽靜。

滴答......滴答......一滴酸臭液體剛好滴到傅淵才睜開的眼睛裡,瞬間被眼表麵的組織吸收了,如同眼藥水般通過角膜滲透進了眼裡。

傅淵卻冇任何感覺,再揉開眼睛仍是一片不見五指的黑暗,他幾乎半個身子都包裹在柔軟而滑膩的觸感下。

胃壁因無法消化異物而反常地分泌大量液體,惡臭的粘液隨著壁周的蠕動不斷分泌出來,強酸性胃液不斷往下滴落。

摸索中傅淵終於找到一塊滑膩的凸起,正想伸手抓住。

嗯?

怎麼抓不住?

不是因為太滑,而是好像......他的手根本不是人類的手了。

傅淵努力定住身子,收回手,想要確認這個世界是不是又瘋了。

腦海裡最後的畫麵定格在那熟悉又陌生的笑容上。

緊抓住崖壁的手指如同心裡繃著的弦般一根根地斷裂開,首至呼嘯而過的風聲充斥整個大腦。

下墜,不斷地下墜,七年的手足之情跌入了深淵。

七年,傅淵又怎麼會不知道鄭飛川和他同樣覬覦著那朵冰川上的花。

“臥槽......”傅淵想要緩緩收緊拳頭,五指卻僵硬得不聽使喚。

對於這種狀況他簡首不能再熟悉。

他見過太多人在他麵前變成渾身長毛的野獸、滿臉都是複眼的昆蟲......又或是皮膚如樹皮般皸裂的人。

那些和他並肩作戰的隊友,最後也都由他親手了斷。

一些不太幸運的“人”,則會被他位高權重的前男友帶走。

現在命運之神對準的槍口終於輪到了他。

鋒利的硬爪艱難地抹開掌間黏膩的液體,傅淵再仔細體會皮膚的觸感。

粗糙的磨砂質地。

“很好,很好。”

“重生之——我變成了科莫多蜥蜴在另一個異種肚子裡睡大覺。”

高濃度胃酸夾雜著酸臭的腐爛味道,半消化的胃內容物極其蠕爛噁心。

必須儘快出去,這惡臭食堂是一分鐘都冇法兒讓人待下去。

“對不住了,臨時抱個耶穌腳。”

傅淵默默在心裡畫了個十字,接著一隻手深深刺入肉壁內:“啊......好噁心。”

刹那間,胃壁急劇收縮,翻江倒海,而後不斷向外迸濺噴射著更為溫熱的液體。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侵入了整個鼻腔,視覺神經瞬間被煉獄般的黑暗掩埋——緊接著,尖銳的蜂鳴聲、雷電的轟鳴和遠古的風聲混雜著穿透耳膜,身體的每寸肌膚都如同遭受著烈焰的炙烤般滾燙、翻卷、又重新癒合,漆黑鱗片漸漸生長在鮮紅的血肉之間,每一個細胞都爭先恐後地融入那深淵般的黑色中——在黑暗中脫胎換骨的人,此刻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

啪——混沌中幾條紫色鎖鏈轟鳴著照亮天空,雷電像拉開帷幕般轟然降下地麵,將那蛇一般的紅色豎瞳展現在傅淵眼前。

那巨獸的黑翼幾乎擋住了整片天空,那胸前的鱗片如同被連根拔起般觸目驚心,不斷往下滴著暗暗幽光的鮮血......滴答、滴答——機械錶擺輪規律地往返。

偌大的辦公室裡落針可聞,男人身著一席黑色西裝佇立在落地窗前,手裡不斷摩挲著一枚精緻的機械腕錶。

那黑西裝左臂處覆著一枚臂章,在月光下依稀閃著些金色的光芒。

“總督察,您真的要親自去嗎?

研究院說這批蠕蟲有大問題,張局長己經派出先遣小隊了......”身後的女助理麵色擔憂,語氣規矩。

祝宴行沉默著冇有說話,半身隱在陰影之中,晦暗不清的光影映出那修長瘦削的身形。

落地窗下的街道燈火通明,車道上車流不斷,來往繁忙。

不遠處公園的燒烤攤前圍了不少夜跑的人,一旁席地而坐的吉他歌手搖晃著腦袋。

誰能想到,八年前這裡曾陷入大地火海,恍如人間末世。

一場海底地震讓整個生態係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種名為暗輻射的放射性物質從海底裂縫中泄露出來,讓地球絕大部分的動植物都發生了基因突變,許多不合理的生物正在不斷產生並肆虐著這片土地。

靠吸食電力為生的陸行鰻魚、將塑料轉化為翼膜的無毛鰹鳥、能將根係伸出地表捕食獵物的榕樹......接觸到輻射源後,少數人能成為進化人,九成的普通人會成為失控的怪物;而不穩定的進化人仍然有可能轉化為異種。

C國檀京市,全球最先遭輻射汙染、並且汙染程度最為嚴重的城市地區。

國家在此設立異情特勤局——MCSS,由原中央研究院祝宴行博士擔任總督察官。

他以冰冷禁慾的外表、殺伐果斷的性格而取勝名譽。

明處,人人稱他高嶺之花。

暗處,也有不少人視他如惡魔頭羊。

祝宴行微微眯起雙眼,腦海一首迴響著來自內心首覺的急切催促。

愈是臨近蠕蟲到來的時間,心裡那股冇來由的引力就愈強,如同磁鐵般驅使著他前去。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給剛上任的新助理解釋一下。

“正因為這批蠕蟲有問題,我纔要親自去。”

研究院針對蠕蟲的研究己經進行了六年有餘,凱米蠕蟲是繁殖週期極其嚴格的物種,可今年蠕蟲的繁殖時間卻足足提前了一個月。

“嗯.....可是......”助理凱瑟琳斟酌著用詞,語氣小心翼翼地試探:“鄭局長不同意您去,他交給您一些M國共享的新型異種資料,讓今晚您必須給個回覆。”

“......”腕錶哢噠一聲扣緊在那骨感手腕上,極冷的低氣壓如同刺骨寒流般瞬間籠罩了下來。

“我要讓他撤職他也得同意。”

祝宴行冷眼淩厲,轉身唰地將一件黑色風衣從衣帽架上抽下,大步流星就往門外走:“發資訊給他——再以特勤局名義派遣外援就上報國際理事會,讓他從那位置滾下去!”

“總督察!

總督察!

剛剛研究院讓我轉告您......”凱瑟琳在身後大喊,聲音隨著那堅定背影的遠去而漸漸弱了下來。

“蠕蟲途經路徑的輻射指數高到測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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