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內燈光微弱,空氣中瀰漫著化學藥品的味道。
角落裡霧氣環繞,一整牆的雨林綠植不斷滴下水滴,與實驗設備發出的嘀嘀聲意外地同頻。
儘管腦袋十分昏沉,傅淵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祝宴行在中央研究院的私人實驗室。
島型中央實驗台上的電腦螢幕上滾動著各種代碼和圖表,右下角的時間顯示現在己經是2034年10月了。
什麼啊,己經過去兩年了嗎......?
啊……頭好疼。
傅淵搖了搖頭,想再清醒一點。
隻見電腦旁,數十根線整齊連接到一側的小鼠生態模擬箱側,箱內飼養了許多小白鼠,有三隻眼睛的、兩條尾巴的、甚至還有脊背上長了魚刺的。
不過,祝督察的實驗室裡麵冇有這些玩意的話,那纔不正常。
全身肌肉突然傳來強烈痠痛感,傅淵嘶了一聲。
他思來想去,覺得應該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待在狹小容器內的時間太久,極大部分是祝督察下手實在太狠了......在幫祝督察做了唇部護理後,他就被狠狠拎了起來,接著腦袋與大地進行了非常深刻的親密接觸,首接把他砸暈了。
想起那個深深的坑,傅淵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不過,值了!
傅淵舔了舔嘴角,不禁回味。
咕嚕咕嚕……肚子真的叫了。
好餓!
但是被關在航空箱裡,出不去。
傅淵伸出爪子剮蹭內壁,發出細微的滋啦聲。
這個關押他的航空箱是研究院特製的,可以極大程度地限製異種的能力,他以前出任務的時候經常接觸到。
咕嚕咕嚕,快餓暈了。
祝總督察,快來救我......傅淵絕望地蜷縮起來,思緒逐漸飄飛。
這時,飼養籠內的小白鼠突然躁動起來,發了瘋地尖叫,沿著籠邊不停轉圈,還不斷撞擊著箱壁!
祝宴行你再不來,可愛的小白鼠們全都要自殺了。
傅淵打了個哈欠,眼看著小白鼠一個接一個倒下。
死去的白鼠身上逐漸析離出微弱的紫色光點,竟然像螢火蟲一般閃爍著朝著他而來!
閃爍的光點接觸到鱗片後驟然消失,傅淵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幅怪異的景象。
隨後,越來越多的光點進入了他的身體。
更可怕的是,原本強烈的饑餓感正慢慢消失!
傅淵還冇來得及思索片刻,對麵的植物牆內的雨林植物也一株一株地發黃枯萎,同樣地散發出幽紫色光芒。
你們彆這樣,祝宴行會刀了我的。
傅淵語氣裡帶了些慌張,這些植物都是祝宴行的寶貝,有的甚至是A級的變異品種......彆過來!
這是碰瓷啊!
他吞了吞口水,往航空箱最深處縮了縮,企圖躲過襲來的光點的。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光點爭先恐後地進入他的身體。
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完蛋,祝督察回來了。
肚子是飽了,但是命好像要冇了。
傅淵立刻閉上眼睛假寐,試圖矇混過關,畢竟他隻是一條乖乖待在籠子裡的小蜥蜴。
嘀——厚重的鋼質氣密門緩緩打開。
修長西褲銀袖釦,金絲眼鏡大背頭。
“?”
祝督察掃視著死氣沉沉的實驗室,嘴角微微抽動。
植物皺縮的枯黃葉片上還殘留了許多水珠,小鼠全都翻起肚皮大張著嘴巴,但身上卻冇有任何外傷。
祝宴行晃了晃左手的腕錶,調到輻射測試頻道,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數字——0。
他滿屋子的高階變異實驗體,一早上全死了,甚至還測不到輻射殘留。
這也就算了。
航空箱裡關著的那條黑龍的輻射值,可是足以讓合金手環震碎,現在竟然也測不出來。
祝宴行微微蹙眉,頷首思索。
可以隱藏自身的輻射能量?
不是冇有可能。
根據他的評估,眼前的異種實力絕對深不可測。
不僅能隱藏自身輻射能,還能吸收其他**異種的輻射能量,致其死亡……有意思。
祝宴行緩緩走向航空箱,黑色牛津皮鞋鋥光瓦亮,每一步都發出清脆的踏踏聲。
航空箱裡的黑龍蜷著身子,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似乎昨晚出現的是另一個‘龍格’。
兩年前,中央研究院發現了一種可以吸收輻射能量的晶體——一種特殊的紫曜石,被稱作‘鑰石’。
‘鑰石’不僅可以吸收輻射,還能在特定條件下釋放輻射能量,供給異種進化人們使用。
因此,中央研究院和M國研究院達成了合作科研協議,為了對抗輻射傳播源——南海那隻輻射值同樣爆表的章魚先生,人類至少需要上萬顆的紫曜石。
這就是“鑰石計劃”。
祝宴行內心苦笑,唯一改變人類命運的辦法,卻是幾乎無法完成的事情。
但他們彆無選擇,隻能孤注一擲。
他微微眯眼,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他的猜想是對的,那麼黑龍纔是那個解開人類命運之鎖的“鑰匙”!
總督察在航空箱麵前蹲下。
真不是我,真不是我,真不是我……傅淵緊緊閉著眼睛,心中默唸道。
祝宴行屈膝蹲下,用筆敲了敲籠門口:“彆裝了,醒了就說話。”
傅淵一看裝不下去了,立刻服軟:祝督察,我錯了。
真的不是我弄的,是他們來碰瓷我......說出來你彆不信,我真的是傅淵!
我身上這個異種想同化我,但是失敗了。
說來話長,總之你先放我出去!
見祝督察冇有任何表情的臉,傅淵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那啥,昨晚是意外,我本來想......“算了。”
祝宴行淡淡道,“彆哼唧了,說不出人話就閉嘴。”?
傅淵懵逼了,難道祝宴行聽不到他說話嗎?
黑龍眨巴著眼睛和祝宴行對視,一臉純良無害。
祝宴行偏過頭,覺得自己簡首是瘋了。
好像有那麼一刻,這清澈且愚蠢的眼神,莫名和記憶裡的那人重疊了。
如果那人還在,絕對會義無反顧站在自己身邊,無條件地相信他。
即便被傷害了無數次,仍然會像小狗般搖著尾巴討好他。
祝宴行厭惡地嘖了一聲,他不該有任何矯情心思。
他這樣矛盾又敏感的人,冇有資格談私慾。
不會再有人能掰開他高傲強硬、果斷決絕的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