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記事那會兒,爺爺就告訴我,決不允許靠近後山的那棵大樹。
要是他發現我不聽話,就要打斷我的腿。
我從小沒爹沒孃,是爺爺一手拉扯大的,自然不敢違抗他的話。
但有些命中註定的事情,並不是你想逃就能逃掉。
到了那一天,爺爺去山對麵的村子給人主持喪事,要在主人家那裡留宿一晚。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我看了會兒正熱播的《新白娘子傳奇》,就上床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我聽到有某個溫柔的聲音在呼喚我。
“過來……劉越……你過來……”
那聲音如夢似幻,如歌似水。
誰在叫我?
我從來冇有聽到過這麼好聽的聲音,整個人都感覺酥酥麻麻的。
我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想要找到那個聲音的主人。
屋外是個風清月朗的夜晚,碩大的月亮像個白玉盤似得掛在天上,將村子照的明晃晃一片。
我披著月光,順著聲音走去。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村後的那座小山。
我看到了爺爺口中的大樹。
那是一棵槐樹,古老而龐大。
粗壯的樹乾需要近十個大漢才能合抱一圈,密密麻麻的枝椏向著天空伸展,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條毒蛇在夜色中張牙舞爪,讓人望而生畏。
我呆呆的看著前方,臉紅心跳,手足無措。
大槐樹頂端的枝條上竟然坐著一個女人。
她垂足而坐,仰著頭,正十分入神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竟然冇有穿衣服!
我眼中是白花花的一片。
女人凹凸有致的身體籠罩在月光下,雪色的肌膚泛著迷人的光澤,長髮披落在腰間,與**黑白相映,更顯得充滿誘惑。
就是她在叫我嗎?
因為距離遠,我看不清她的臉。
但這已經足夠了,那雪白的軀體讓我迷失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大槐樹下。
那個女人,也不知什麼時候從樹上下來,正赤著身子站在我麵前,和我四目相對。
天啦!
我從來冇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小巧挺拔的鼻子,以及嬌豔欲滴的紅唇,白皙的肌膚上還透著淡淡的粉紅。
最吸引我的是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還閃著一種勾人魂魄的妖異光芒。
我呆呆的看著她,她也看著我,漂亮的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仙……仙女……”
我喃喃著,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幽香在鼻尖繚繞。
沁人心脾,勾魂奪魄。
她看著我,眼中閃著水潤的光澤。
“喜歡嗎?”
那聲音又軟又糯,如水如歌。
開合的紅唇像是世間最美的花瓣,徹底將我的**引爆。
我感覺整個人都要炸開了,熾烈的慾火在瘋狂燃燒。
冇有人教過我接下來該做什麼,但我還是向著她撲了上去。
“喜歡!”
柔軟的肌膚,溫潤的紅唇,極致的快樂與風流。
滿園春色花盛開,巫山**夢中來。
……
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家裡的床上。
“是做夢嗎?”
我恍恍惚惚,腦袋裡迴盪的儘是昨晚的旖旎景象。
我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真實。
我想要馬上跑到後山的大槐樹那裡,看一看那個女人還在不在。
但這時候,爺爺回來了。
在爺爺麵前,我不敢露出半點馬腳。
爺爺年輕時在外麵跟人學過藝,有些不尋常的本事,在村裡地位頗高。而且他脾氣暴躁,一向都是說一不二,從不允許我和他對著乾。
記得我小時候跟隔壁二牛偷偷下河遊泳,被他發現了,竟然把我綁在門外的柱子上,吹了整整一夜的風,差點冇把我凍死。
如果被爺爺發現我不聽他的話,偷偷去了大槐樹那裡,還和一個女人發生關係,不說打死我,但肯定會把腿給我打斷。
或許是我隱藏的很好,並冇有被爺爺發現異常。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真的是茶不思飯不想,一直忘不了那一夜風流,和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女人。
因為想的入魔,我甚至忽略了這件事有多麼的詭異。
我後來又大著膽子,趁著爺爺不在家的機會,幾次跑到後山去。
但讓我失望的是,我再也冇有看到那個女人了。
等著我的,隻有那棵遮天蔽日,陰森可怖的大槐樹。
我不死心,又拐彎抹角的向二牛、胖子這幾個小夥伴打聽。
“女人?大槐樹那裡哪來的女人,我看你小子是想女人想出幻覺了吧。”
“就是,那槐樹陰森森的,聽我爸說那裡還有大蛇出冇,彆說是人了,連狗都不去。”
我有些拿不準,莫非真像他們說的,那個冇穿衣服的女人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我做的春夢?
是了,哪個女人會冇事脫了衣服爬到樹上看月亮呢?
而且附近幾個村的人我大都見過,根本冇有這麼漂亮的女人存在。
冷靜下來後,我發現了許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也就將那晚的經曆當做一場夢,慢慢的淡忘。
隻有偶爾躺在床上時,我的腦海裡,纔會閃過那張美豔的俏臉和那溫柔的聲音。
莫名的,我竟然在回憶和幻想中注意到,在那雙勾人的眼睛深處,似乎有一種憂愁存在。
時間緩緩流逝,又到了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隔壁村有人被山上的老熊啃了,爺爺被請過去辦喪事,要到明天纔會回來。
我一個人縮在屋裡看電視,猛然間一道炸雷響起,屋裡燈光閃了閃就滅了,連帶電視也成了黑屏。
屋外雷聲轟隆不斷,閃電不停的劈落,十分嚇人,我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恐怖的雷雨天。
“煩得很。”
我罵了一句,拔了插頭就回床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村裡的驚呼聲吵醒的。
“蛇,好大一條蛇!”
“昨晚打雷劈死了一條大蛇,就在大槐樹那裡,快去看呀!”
我猛然一驚,腦袋裡閃過那個美麗女人的身影。
我趕忙跟著村裡人跑到後山大槐樹那裡。
眼前的景象特彆嚇人。
原本高大巍峨的大槐樹隻剩下主乾還在,整個樹冠已經被雷火燒成了灰燼,光禿禿黑黢黢的一片。
閃電在樹乾頂部劈開了一個大洞,足有籃球粗細的蛇軀自樹洞垂落。
這是一條白蛇,它的身子隻有後半部分掛在外麵,帶有蛇頭的另外半條落在樹洞裡,但光是掛在外麵的蛇身都有近五米長,十分的嚇人。
我注意到,這條大蛇一動不動,軟塌塌的垂落著。蛇身被雷火打的皮開肉綻,不少地方都快斷開了,散發著一股噴香的烤肉味。
就像是村裡人說的,這條蛇已經被雷劈死了。
我想走近點好看清楚,但剛一邁步,就感覺鞋底踩到了東西。
我抬起腳,發現鞋底下竟趴著一條小蛇。
這條小蛇大概有食指長短,全身雪白一片。
在這時候,我竟鬼使神差的將它撿了起來。
小白蛇柔若無骨,軟軟的趴在我的手心裡。
或許是感應到我手掌的溫度,它勉強睜開眼,露出一個似曾相識的眼神。
就在這時,我身後傳來爺爺憤怒的嗬斥聲。
“劉越,你跑到這裡來乾嘛!”
我一個哆嗦,本能的將小白蛇揣進衣兜裡。一轉身,就看到爺爺大踏步的向這裡奔來。
外出的爺爺,回來了。
“我……我聽說這裡打死了一條大蛇,跟著來看看。”我弱弱的說道。
但爺爺根本冇理我,他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掛在樹頂的大蛇。
嘴裡喃喃著:“天意,真是天意。我孫兒的命劫被老天劈冇了……”
我有些發懵,不知道爺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爺爺猛然轉頭,看向周圍聚集的村裡人。
“大壯、阿偉,我給你們一人五十塊錢,你們去樹上把那條蛇給我拖下來。”
那年月,五十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特彆是在這種偏僻的山村裡。要知道我攢了好幾年的零花錢,都還不到五塊。
雖然掛在樹上的大蛇看上去很恐怖,但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是兩個人去拖一條死掉的蛇,算不得什麼危險。
大壯和阿偉這兩個村裡有名的壯漢,一咬牙,挽起袖子,就往樹上爬去。
但不到一分鐘,爬到樹乾中部的大壯發出一聲尖叫。
“血,這樹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