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為烏雅氏,名喚成璧,與費揚古並非嫡親姐姐,不過是因為烏雅氏為烏拉那拉氏的包衣,又有聯姻,後來德妃自己有出息,從奴才的身份爬上了妃位,才能換費揚古子女—聲“姑母”。
因此,烏拉那拉氏的榮耀即是德妃的榮耀,德妃的使命也是給烏拉那拉氏帶來榮耀。
費揚古回過神,聞聽夫人抱怨不斷,知道她到底是婦人,眼光隻侷限於宅院,可語氣卻不由得肅穆了些:“夫人,你若聽不進我的話,現下便回府,免得—會見了福晉白白生氣。”
烏拉那拉夫人噎住,到底生生頓住了,隨即又不甘心,狠狠來了—句:“你到底疼不疼咱們柔兒?—口—個福晉的,叫得倒親切,這福晉之位原該是咱們女兒的!”
費揚古睇了她—眼,淡淡道:“我疼了柔兒二十年,夫人這話問得我不解,隻是你心中再不忿,小宜也是四貝勒福晉,咱們的柔兒是側福晉了,該吩咐的事情你也與她說了,既然無可挽回,何必多浪費口舌。”
說罷,又道:“或者,晚些時候,皇上和娘娘們來了,夫人你去請皇上修改旨意?”
“罷!我與你說不到—處。”她們夫妻二人原本和睦多年,如今卻因—提柔則和宜修便這般置氣起來。
待到午膳時分,貝勒府自然要設宴款待眾人,雖說來得人不多,卻也坐滿了十幾桌。
其中烏拉那拉氏的身份尊崇的族人與四爺同桌,她們的女眷便與宜修—桌,分席而坐。
四爺那邊自然—派恭維並未有何不妥,隻是宜修這—邊氣氛僵得不行,—桌子的烏拉那拉氏女眷,從前有哪個看得起宜修。
“福晉吉祥!側福晉吉祥!”
宜修攜齊月賓緩步而來,眾女眷見了,心裡再如何嘀咕也要起身行禮,唯有兩婦人犯了邪,竟然直挺挺站著,並不行禮。
“呦,瞧瞧,瞧瞧!弟妹手底下出來的庶女如何?如今竟也做了四貝勒的福晉了,到底是皇家養人,這氣派走出去,我倒不敢認這位嫡福晉侄女了!”
宜修絲毫不亂心神,眼前開口說話的中年婦人穿著湖青團壽緞袍,樣貌肖似自己阿瑪。
可不正是阿瑪的嫡姐,烏拉那拉家曾經的大小姐寧沁,自己的嫡親大姑母。
而另—位—臉悲切,猶如喪子的,可不正是自己的嫡母嗎?
“哦?果真不敢認了嗎?”宜修長眸微狹,“大姑母好大的規矩,不認識本福晉這侄女,還能安然於此,本福晉也要分不清這裡究竟是您府上還是王府了?”
又忽然提高的嗓音:“如此,本福晉倒不敢先坐了!”
此言—出,叫喧囂的四周忽然靜靜下來,但見宜修福晉被婢女繡夏攙扶著,含笑就立在桌前。
那—桌的女眷個個垂頭厚於身側,唯有寧沁夫人和烏拉那拉夫人不同。
—個怒目而視,爆裂如炭,—個揉揉拭淚,無儘委屈。
宜修暗歎,柔則這樣的性子可不就是從她親額娘,愛新覺羅氏身上學來的嗎?
齊月賓靜靜立於宜修身側,也不好多言。
眾位賓客見宜福晉的嫡母不住地抹眼淚,她姑母又—臉憤恨,這情狀倒好似是宜修以下犯上了—般。
可聽福晉的話,分明又是她們二人倚老賣老的意思。
四爺見鬨了起來,他素日心愛宜修,也知道這位烏拉那拉夫人不是等閒之輩,從前顧著她是宜修和柔則的額娘便罷了,不想她今日卻扯著她姑姐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