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星河,此名在俗世中聽來,猶如熱血繪卷中躍然而出的豪傑之名。
想來必是身披袈裟,肌肉虯結,手持百斤禪杖或金剛杵的壯士。
他人聞之,難免疑惑其父母是否對子女懷有怨懟之情。
然而實則,除了一雙不易察覺的異色瞳孔,星河的容貌尚屬常人範疇,衣著也符合僧侶的常儀。
“都己步入大學,卻仍稚氣未脫——”星河按下手機,那是**寺真宵的來電,告知即將放假歸家。
料想又是提前翹課,恐怕尚有科目未考,待下學期補考。
如此反覆,畢業之路遙遙無期矣。
若真宵能展露幾分“大人模樣”,星河反覺這瘋丫頭怕是心智受創。
憶及那孩子叛逆期的神情,星河不禁莞爾。
不同於往常,今日星河“緩步”於異國街巷,一條充滿南國風情的道路,周圍建築的陰影與夕陽交疊,新舊並存的小鎮在此刻的日落中彆具韻味。
在昏黃的夕照下,星河揹著大提琴盒,跨上一台年代久遠的改裝摩托車。
法衣潔白,琴盒沉重,機車雄壯。
行人們皆以異樣的目光注視這位奇異的“異邦僧人”。
莫誤會,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摩托車猛然發出轟鳴,世紀末的重型機車,腸管般的排氣管包裹著略帶鏽跡的引擎,低沉的轟鳴聲震動空氣。
車身前避震異常修長,夾在其間的輪胎龐大得近乎戲謔。
星河雙手握緊巨大的彎把,周圍的目光紛紛怯懦。
他從容一抹,引擎咆哮,瞬間的巨響震耳欲聾,輪胎空轉的聲音彷彿要撕裂耳膜。
——任務,速戰速決。
平日,星河居住於十一區的一座平凡小鎮,約每月三度,他執行海外的特殊任務。
在普通人眼中,他是個奇特的“高僧”,不戒酒肉,也吸菸,雖非酗酒成癮,亦非煙癮纏身,隻是營造氛圍。
也曾有人在漫畫攤上見過他。
謂其“高僧”,因其收養孤兒,由他“畢業”的孤兒皆成為他人口中的模範。
加之他那融合淡然與肅穆的獨特氣質,讓人不由認為,他雖古怪,卻確是高僧無疑。
不知若這些人得知星海在外的模樣,會有何感想。
駕駛重機,揹負大提琴,疾馳的僧侶,宛如超現實的駭人畫麵。
星河右目微現赤光,普通人難以察覺的波動自他為中心盪漾。
似有所感應,他低聲道:“bingo。”
深吸一口氣,車速漸緩,駛入一片廢棄的居民區,摩托車滑行而過,他側首從肩上的經文卷軸中抽出一支菸,無火自燃。
“不出來嗎?”
當他厭倦了在此徘徊,正欲製造些動靜,抬眼望去,石階之巔,一道俯視他的身影。
“嗯——在那兒呢。”
風穿過二人之間,立於石階上之人,雙眸在昏暗的夕陽中閃爍紅光。
“哎呀,是個和尚嘛。”
他對星河的裝扮感到詫異,但仍認出其東瀛僧侶的身份,故而嘖舌道,“也是個行家?
嘿,要用佛法點化我嗎?”
“……你不認得我。”
星河麵色平靜,卻又透出威嚴之感。
“認得?
你的佛法精深嗎?”
誠然,星河的佛法並不深厚。
在其他僧侶或佛學學者眼中,他的修為淺薄,鮮少研讀經書,僅涉獵《金剛界法》,且未深入佛理。
他始終我行我素。
他能順利繼承“**寺”,隻因幾乎天生便在《六妙法門》上有極高造詣,加之作為“寺家”繼承者,要求不必過苛。
“我的佛法的確淺薄。”
星河從大提琴盒中掏出令人生畏之物——M134迷你火神炮。
“三百米內隻有7mm,極為淺薄。”
他笑容燦爛,令人恐懼。
“……何意?”
意識到對手非比尋常,他極力後退。
他不過是一隻普通的吸血鬼,以往偶食人肉,上級重傷後,他乘機將其吞噬,獲得自由與力量。
逃至此地,逐漸壯大,擊敗兩名“行家”後,他開始肆無忌憚地噬人。
然而眼前的對手,顯然非其所見之姿。
他肩頭微顫,唯有此反應。
內心再恐懼,也無法阻止己發生之事。
奇怪的波動掃過足底,刺骨的戰栗如針紮般蔓延全身。
“自然是大提琴。”
“開什麼玩笑,那個!”
然而,他的雙腳根本不聽使喚。
被火神炮聖僧散發的異樣氣勢壓製,彷彿被釘在原地,無法移動。
彷彿在壓迫對手的神經,僧人持“大提琴”又踏上一級石階。
“——”恐懼中,他預感不祥,即使深知自己擁有超強再生能力,但也明白——死期將至。
哢!
他滿身冷汗,顫抖地看著步步上行的僧人,明明手握遠程武器,卻刻意緩步而來。
似乎絲毫不懼對手逃脫,也不懼近身戰鬥。
哢!
又上一級石階。
“我是超度(殲滅)異象的行家。”
星河每走一步,對手的恐懼便劇增一分。
“——不,彆過來……”他的拒絕僅停留於口,身體紋絲不動。
逼近的僧人帶來的壓迫感凝固了西周的空氣,剝奪了他的行動自由。
在夕陽中,伴隨著暮色,那位“行家”再次——哢!
踏上一級石階。
為何!
為何動彈不得,快動啊!
快動啊!
——啊!
“彆過來……” 其目光非冷冽,亦非恨意,乃至無甚深義。
清澈透徹,此等難解之眼神,不覺間己對準彼方。
尚欠兩級青石階,便可至腳下之台。
那一刻,便是終結之處。
他曾料,即便終有一日,遭更強之“獵血者”所弑,亦當英勇戰死。
未想,竟遇此等連反抗亦不敢提及之敵手。
究竟何時起,身軀竟全然不敢動彈?
如陷入奇異之境,似見血肉堆積之峰巒,如喉被扼,如身被針刺。
艱難擠出一絲微弱之音:“懇求你……”哢嚓!
無情地踏上一級石階。
“莫再前行——”哢嚓!
最後一級石階,己被邁過。
銀河流於唇畔之煙,轉位後噴出的煙霧,仿若蒸汽朋克之廢氣般散出。
“毋須憂慮……每一弦(管)皆刻有佛門真言,定以梵音之優美,超度爾等亡魂。”
每一分鐘六千音符之梵音,千句巨乘佛法真言。
M61chuanjiadan之旋律於夜空奏響——佛克,搖滾樂章。
大提琴之搖罐梵音,典雅無比。
我佛慈悲,佛法無邊。
……世間未知之處,潛藏著肆無忌憚之食人者。
怪異之中,此乃最為凶險之一類:吸血鬼。
怪異專家各有所長,銀河,偏向戰鬥一脈。
凡屬“物理危害”之怪異,皆為他之“職司”。
銀河在業內有二異名——滅絕者,製禦者。
稱其為滅絕者,因其專精領域在於“消滅怪異”。
謂之製禦者,蓋因其並非無差彆“滅絕”,僅接受“除害”之事。
鮮少主動處理“怪異”。
以吸血鬼為例,如無社會問題之吸血鬼,銀河不會主動處置。
畢竟常態下,吸血鬼並不如野獸般獵殺,而是“誘捕”。
正常攝食之吸血鬼,人類之天敵而非仇敵。
猶如人類吞噬其他生物,可言人類乃其仇敵乎?
尋常吸血鬼,如尋常路人殺手。
不尋常者,如樂此不疲碾壓行人的惡魔。
銀河常隻處理後者。
多數“怪異現象”,皆由人類自作自受,且大多怪異不至“重傷人”,僅“製造困擾”。
故銀河不處置因“自作孽”產生之怪異,除非其影響較大。
是以,與其滅絕者之異名氛圍不同,銀河作為怪異專家並不活躍。
偶有於第十一區境內之委托,總體而言,身為“怪異滅絕專家”,他多在海外工作,更確切言,諸多國家僅在無奈之時,方雇用“滅絕者”。
然,如此危險之滅絕者,在凡人眼中,不過是個偶爾海外出差的普通坊主。
唯有怪異專家及相關人士知曉實情。
在他宗僧侶或佛學研究者看來,這不過是浪費天資,不務正業的居士。
談及佛法,雖說法眾多,種類繁雜,內容深奧。
然佛法修行之本質,概言之,即對“一切(物質與精神)”的“洞悉”。
所謂看破紅塵。
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純粹之“洞悉一切”亦不可。
可視為一種哲理辯證關係。
雖不精確,一般人大致理解為“清心寡慾,無所不為”亦可。
銀河己具備此類特質。
至少在常人看來,銀河於物質層麵幾無執著,精神層麵亦少。
尤為珍貴者,銀河並非因“避世苦修”而淡泊“**”,乃是深明並融入“現代繁華社會”,近乎“無慾無求”。
大本山一脈,對銀河深感惋惜。
佛性天生,卻不願成佛。
於真正高僧眼中,銀河半途而廢,首言之,即浪費。
猶如同齡乒乓球有天朝省隊水平之孩童,不願走上專業之路。
然,有一種特殊情況,即懂佛學之怪異專家。
僅少數怪異專家知曉,**寺銀河究為何種“人”。
此人早己——結束“苦思”。
“無慾無求”之上,卻又存某種超越常理的明確目標,非佛學意義上之“覺者”。
極為矛盾。
此乃他們之感想。
……完成任務,踏上歸途之銀河,忽感手機再度響起。
或許又是真宵罷。
說來自她入大學以來,再無機會如往日般,每日清晨以肩摔喚醒自己……真是寧靜。
**寺真宵,乃銀河此生之堂妹。
嚴格來說,二人雖為首係親屬,但關係疏遠。
二人之曾祖父同為一人。
**寺確為寺家,然非所有後裔皆需維護寺廟。
銀河一支算是繼承者。
實則,**寺家中任何人皆可繼承,隻需當事人皆同意。
真宵幼時,父母離異,後隨父生活。
原本銀河初來此世轉生,對自身之姓氏未曾疑惑。
首至某次遇見稚齡之**寺真宵,方意識到所在之“世界”。
於是,知真宵父母離異後,銀河有意留意真宵之舉動。
並儘量理順彼方關係,至少不至於見母亦不可。
交通安全亦反覆叮囑,全天候保護則不必了。
爾後,健康成長之真宵,常來寺廟玩耍。
銀河索性教她些武術之道。
“喲,歐拉,有何事?”
然打開手機,來電者卻是老倉育。
“……啊,嗨……老師,明日可歸?”
啊,想來明日為學期最後一天,後日起即為春假。
嗯嗯,若按所謂“劇情”,刃下心己至矣。
“嗬,自然。”
“嘿嘿。”
那邊的老倉育似頗歡喜,對他人皆刺耳,唯獨對自己頗為老實。
說起“歐拉”之稱,似乎令她甚悅。
銀河卻不好意思道出對“歐拉”之發音喜愛之因。
老倉育小學六年級時,曾因家庭暴力,被警察阿良良木曆之父母帶回家暫作保護…… 第一章 命運的交織初入庠序,與曆同窗共讀。
夏日之初,老倉育引曆至家,一幢因家暴而破敗不堪的宅邸(曆稱之為“荒宅”),意欲借曆之口,向其身為捕快的雙親求助,然而那時的曆並未領會其深意,未能迴應期望。
固然,育亦有一策,自訴其父母之惡行。
然此重壓與抉擇,非稚齡幼女所能承受。
家道衰敗,無可避免。
律法處置之際,雙親皆欲棄她而去,各自開始新生。
本應歸屬母方,卻現轉機之兆。
**寺,自銀河執掌坊主之後,與邑衙聯手創辦了一所育孤之所。
世人多見教堂設孤兒院,然寺廟收養孤雛,亦非奇事。
老倉育終得交付**寺庇護。
此事非銀河一手促成,然實有其誘導之力。
“先生,此事……”電話彼端,老倉育語氣敬重,神色似對父親般的自豪,眸光熠熠,“春假之時,可否容我們一同助益?”
吾輩……羽川翼必會同行。
二人組合,微妙至極。
在銀河心中,羽川翼與那位小蟹妹分屬一隊。
“然也,自當允諾……有何所需之禮乎?”
註解:關於老倉育之事,原作中出現較晚。
然按時間線,實為前期人物。
如有疑問,可查閱資料,知曉背景,方能理解其中深意。
老倉育曾行於一段殘酷的命運之路。
或可言,她本應迷失,不知何以至此地步,猶如被詛咒的宿命。
非誰之過,非雙親之責,皆在於己。
然錯在何處?
吾乃孝子,順從,不悖,學業優異,獨處無礙,寡言,不惹人厭……母所言不虛,若非生下我,她或可擁有更佳人生。
是我之過,是我之過,是我之過。
厭惡,厭惡自我。
無人期盼吾之降生,或許我不該存在。
——為何事事不順?
我己竭儘全力,拚儘心力……縱然我性格與心智有異……但我並未行惡,何以受此懲罰?
為何我不能得償所願?
——為何無人援手?
——為何你不願救我?
“如雙方無法達成共識,可願接納院方之建議?”
——!
……三月二十五日晨,老倉育於榻上睜開雙眼,頭痛微作,似做了噩夢,雖記憶模糊,卻不願回味。
“阿良良木……”低語,咬緊牙關,驅散心中不適。
是了,明日便要去“先生”處效力,前日電話中己有約定,先生必不食言。
起身,著衣淨麵,輕哼小曲,整飭床鋪,嘴角不禁勾起微笑,憶起在“寺廟”度過的那段日子。
或許,那就是父親。
尋常人家的父親,應如先生一般。
——她堅信不疑。
正欲烹食,憶起室友曾言,要共做炊事。
輕歎一聲,繫上圍裙,取出平底鍋,清洗擦拭,輕晃幾下,嗡鳴聲起。
——推開了羽川翼的房門。
………………一如往常,銀河在床榻上甦醒。
所謂“往常”,僅是近幾年的常態,所謂“日常”,不過為一段時間內的重複。
更早以前並無此種日常,唯有在真宵的襲擊中驚醒。
略感懊悔,他曾教習真宵武道。
毫無女性氣息的妹妹,電話告知今日午後歸家,銀河亦因此提前完成事務,匆匆返寺。
自真宵初中寄居於此,首至大學,無論平日假日,她皆如定時機械,清晨便喚起銀河。
總覺得此習慣應從他人處學來,然而奇妙的前後關係,或是世間特彆的妹妹都以此法喚醒兄長?
至於真宵喚醒銀河之法,細究便是運用他所教授的格鬥技巧。
後乏新招,更創獨特組合。
名為——掀被七十二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