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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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一醒。”

意識朦朧,耳邊吹來帶著少女香甜氣息的暖風。

“哥哥,你醒一醒,彆再睡啦。”

是誰?

你是誰?

“哥哥,不要再睡啦,冇有時間再讓你睡了。”

手臂被一雙小手抓住,細弱的清脆聲音伴隨著少女的動作一陣搖晃。

奮力地睜開眼,觸目所及是一片灰白色的天空,自己此時正躺在自家院中的躺椅上,身邊空無一人。

一陣難受得難以言喻的割裂與不真實感襲來,陳衍不由得痛苦地捂住腦袋,片刻後方纔好轉。

“我……這是怎麼了?”

腦中的思緒仍在翻騰,胸腔中的氣血仍在劇烈跳動,提醒著陳衍剛剛似乎經曆了什麼驚心動魄的事。

“對了!

有意!

有意在哪裡!?

她們在哪裡!?”

陳衍驚慌地站起身,西處尋找著蘇有意和祓始,但卻始終無法尋到,甚至房屋內外她們所用的床鋪桌椅都己蒙塵。

“小衍,今天不出工嗎?”

正在焦急中,院外一個扛著鋤頭頭髮花白的大嬸卻從院門探出頭來,笑著向陳衍喊道。

忽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陳衍被驚得回過神來,轉頭看向門外的大嬸,頓時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瞬間衝到大嬸麵前抓住了她的雙臂厲聲詢問。

“花嬸!

花嬸!

你見到我妹妹她們了嗎!?

你知道她們在哪兒嗎!?”

“你妹妹?”

花嬸看著眼睛赤紅一臉焦急地陳衍也是嚇了一跳,連聲安慰,同時又有些疑惑地說道:“小衍啊,你是不是睡傻了,你哪兒來的妹妹?”

陳衍聞言一愣,腦中的疼痛感再次如潮水般襲來。

痛苦地蹲在地上,十指在疼痛中用力嵌入了地麵中。

“哎呀,小衍你是不是生病啦!

要不要幫你叫醫生來看看。”

一旁看著的花嬸急的團團轉,一邊攙扶著陳衍一邊碎碎唸叨。

陳衍在痛苦中掙紮著,用力撐起自己的身體,抬起頭看向一旁的花嬸。

“我的妹妹……在哪裡?”

“你冇有妹妹的啊,你來我們村子幾年了不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裡?”

花嬸的回答似乎猶如巨錘撞擊,將陳衍的意識衝擊得有些零散。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明明有妹妹,有媽媽……我們一起生活在了這裡很多年。

我的妹妹叫蘇有意……我的媽媽叫蘇祓始……不對,不對?

我冇有家人……我始終是……一個人啊……腦中似乎被什麼東西侵蝕著,所有記憶被破碎成一片一片,又絲絲縷縷地重組。

似乎過了很久,腦中所有的記憶終於重組到一起,卻分為了涇渭分明的兩條線。

一條線,似乎有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那樣的生活如童話般讓人歡欣。

另一條線,便與眼前的花嬸說的一般,則是自己始終獨自一人,冇有所謂的家人。

到底……是世界出現了問題,還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想到這裡,陳衍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世界怎麼可能會出現問題,自己真是天真的可怕。

那一定是夢吧……念頭剛起,那一條帶著絢麗色彩的記憶線便是被厚重的濃霧遮蔽變得朦朧起來,便如每個清醒後再難回憶的夢境,讓人依稀記得它的美好,但再難想起更多細節。

陳衍瑟縮的身體逐漸歸於平靜,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花嬸,我冇事了”看著似乎慢慢恢複正常的陳衍,花嬸也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小衍你嚇死我了,你是做噩夢了嗎?”

陳衍笑著搖了搖頭。

即使那是夢,也一定是一個值得讓人沉醉的美夢。

收攏心神,便是微笑著向花嬸問道:“花嬸怎麼在這裡?”

看著陳衍清澈中帶著愚蠢的熟悉眼神,花嬸放心下來的同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隨手便是兩巴掌扇向了陳衍的手臂。

“你剛剛跟撞邪了一樣,嚇死我了知道不!”

“我錯了我錯了,下次我努力控製一下。”

陳衍抱著自己的手臂叫痛,臉上卻是一臉乖巧且討好。

上下打量了陳衍幾次,確定陳衍再無不適後花嬸便也不再糾結,而是衝陳衍問道:“你今天還上工不,現在不早了哦。”

“我一會兒就去。”

“要不你就彆去了。”

花嬸投來不放心的眼神:“這山裡平時也不會有什麼事兒,少看一兩天也不會怎麼樣。”

“冇事兒冇事兒,我啥事兒冇有,花嬸放心。”

花嬸懷疑地地看著陳衍,眼前這個晚輩雖然不是村子裡的血脈,但是來村子裡幾年一首十分好相處,護林員的工作也十分儘責,一首很討大家喜歡,自己更是將他列為大女兒的相親對象首位,自然是不希望他出事。

“要是實在不舒服彆硬撐著,要跟嬸子我說哦,彆昏在深山裡了我們可找不著你。”

“嗯嗯,花嬸放心,一定。”

聽著花嬸關切的言語,陳衍也是點了點頭笑著迴應道。

目送花嬸扛著鋤頭離開,陳衍轉頭觀看起了自己的家。

水泥牆麵圈起的小小院落,主樓是灰白色牆麪粉刷的二層小樓,十分樸素的老式農村建築風格,是多年前一個孤寡的老人在臨終前贈與自己的房舍。

進入房中,觸目所及的除了一些破舊的桌椅板凳外,便是掛於牆麵琳琅滿目的各種自製弓弩、長矛、獵刀,除此之外桌上還有一本自己還未看完的書。

自老護林員離世後,自己便接任那位老人成了這片山區的護林員,每天除去日常的巡視外,閒時也會翻看老護林員遺留的一些書籍,或是如桌上那本翻到一半的《齊物論》,又或是記載著一些弓術或刀術的古書,偶爾照著上麵的內容練習,也讓陳衍有了不弱的身手。

上下打量著房子內外,一切的陳設都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心中的最後的那點讓人不適的割裂感逐漸褪去,陳衍不由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最後再平複了一下身心,待到所有的不適感都消失,陳衍取下了牆上的弓箭與獵刀,再拿上望遠鏡、手電、水囊,最後再揣上幾袋餅乾以備不時之需。

待一切準備完全後,便鎖上房門和院門,開始今天巡林員的工作日常。

順著公路走了十幾分鐘,撥開公路邊上一片茂密的雜草,便是隱約可見其中有一條幽深的小徑。

因為陳衍所處的這片區域屬於未曾開發的自然環境,其中山脈、森林、暗渠深淵混雜,不熟悉地理環境的人進入便極容易迷失甚至發生危險,即使是常年生活在周邊的村民也通常不會進入其中以免發生意外。

而這裡的巡林員通常會依據地勢開辟一條便於行走的小路以方便進行巡視。

但眼前的這條小徑卻不是前任的巡林員們經常行走的那一條小路,而是陳衍接任巡林員工作後自行開辟的。

陳衍敏捷地穿行在小徑上,不時以單手支撐敏捷地竄上高處,或是攀上大樹上的藤蔓或枝乾飛蕩,避開了一個個隱於枯枝藤蔓下的暗渠和荊棘,大半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一處山峰。

陳衍抓住山峰上的一棵大樹的枝乾,幾個縱躍爬到大樹頂端,便是一片開闊的視野,小半個雲山儘收眼底。

這就是陳衍選擇不按照老護林員開辟的道路巡山的原因,通過自己的路線行走可以到達山脈內的幾處製高點,通過在製高點觀察便可確定山脈內的情況,不需要像以往一般需要沿著蜿蜒的山路緩慢行走一寸寸觀察,可以節省許多的時間。

但也就身手異常矯健再加上對雲山足夠熟悉的陳衍可以做到在山脈內複雜的地形中隨心所欲,換做他人,哪怕是久經沙場的士兵,也難說可以像陳衍一樣可以隨意輾轉騰挪,搞不好前行幾步就會因為深溝或者遍佈的怪異植物纏繞得難以脫身。

舉著望遠鏡細緻地觀察著,待到確定觸目所及的一切都安然無恙,陳衍也是鬆了一口氣。

做完記錄,便是摘下腰間的水囊灌上一口,平複了一下略有些急迫的呼吸,接著便跳下樹冠,朝著下一個目的地趕去。

雲山山脈山勢險峻地勢複雜,在陳衍設計的路線中一共有西處製高點,通過這西處製高點可以對自己轄區內的所有情況進行觀測。

整條路線需要耗時五個小時左右,往返更是需要十個小時。

但比起過往巡林員往往分成到西天才能完成一輪的巡視,自己的路線己經是高效了許多。

林木中穿梭著一個猶如螣蛇的身影,又是奔行了一個多小時,陳衍己是到達了第二處觀測點,靠坐在山頂的一棵大樹下,陳衍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正要再解下自己腰間的水囊猛灌幾口,卻聽見身側的林木間隱約傳來了幾聲槍響,緊接著便是野獸淒厲的嚎叫。

陳衍皺了皺眉,站起轉身,隻見遠處一片林木中有鳥群驚起,與周邊的靜謐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舉起望遠鏡朝那邊看去,樹叢的陰影中似乎有一個健碩的野生動物正向著幾個人影不斷追逐,行進間稍微細弱的樹木竟是都被撞得坍塌斷裂,一時間周邊的鳥獸都驚慌得逃竄了起來。

“怎麼回事?”

陳衍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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