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艱難地透過破舊的窗欞，灑進昏暗的屋內，院子裡突然爆發出一連串驚恐的尖叫聲，打破了寧靜。
雲澈從沉睡中驚醒，他匆忙起身，迅速穿戴整齊，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家人早己聚集在院子裡，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慌與不安。
雲揚正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他發出一陣陣低沉嘶啞的牛叫聲，宛如一頭被困的野獸在咆哮，那聲音在空曠的院子裡迴盪，令人心生寒意。
更令人震驚的是，雲揚開始不顧一切地啃食院子角落裡的青草，他的吃相難看，狼吞虎嚥，完全失去了理智。
“大哥！
你做什麼！”
雲啟上前去拽他，不料被他一頭撞翻在地。
雲犁見狀，隨手抄起身邊木棍要去擊打，被雲李氏一把拽住，哀求道:“他爹，那是揚兒啊！”
雲犁猶豫了一下，道:“可他此刻己經變成了牛妖，你聽他那喊叫！
我若不製服他，傷了你們怎麼辦？”
雲周氏怒斥道:“他就是變成了牛妖，也是你兒子！
你要打，先打死我！”
“唉！”
雲犁無奈的扔掉了手中棍子。
這時雲揚衝進了屋裡，瘋狂的用頭去撞擊家中的桌椅板凳，那些簡陋的傢俱根本經不起他的撞擊，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碎片。
他又衝出屋子，趴在地上開始模仿牛的姿態爬行，在院子裡西處找草吃。
“二哥，怎麼了？”
院子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鄰居們聞訊趕來。
為首喊著二哥的，是雲犁的堂弟雲飛。
雲犁看到來了那麼多人，趕緊招呼道:“快，大家拿繩子，快把雲揚綁起來！”
雲飛他們這才發現雲揚的異狀，詫異的問道:“這孩子怎麼了？”
雲犁歎氣道:“唉，做了牛孽了！”
“啊？”
雲飛一聽，趕緊指揮著人去按雲揚。
七八個壯小夥子一起上前，冇想到竟然按不住他。
他像瘋了一樣，一邊用頭撞，一邊用腳踢，跟一頭瘋牛一模一樣。
幾個壯小夥子被他撞倒在地，捂著被撞的地方齜牙咧嘴的呻吟。
“用漁網！”
眾人看按不住他，乾脆拿來了一張大網，把他罩在裡麵，然後用繩子圍著他纏了好幾圈，這才困住他。
把雲揚捆好，雲飛累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勻了兩口氣纔開口問道:“咋回事啊？
咋就無緣無故的做了牛孽呢？”
雲周氏哭道:“唉！
都怪我！
前幾天澈兒溺水差點淹死，昏迷了好多天。
昨天好不容易醒來，我看他身體虛弱，心想我家那小牛犢反正是活不成了，就讓雲揚宰了它。
冇想到那老牛拜乞生，雲揚不懂，激怒了它，它去撞雲揚，雲揚失手將它誤殺！
今天就這樣了！”
“啊？
原來是牛拜！”
“這個傻小子，牛有靈纔會拜，不能殺，怎麼還把老牛殺了呢？”
“糊塗啊，雲揚這小子平時就莽撞，天不怕地不怕的，這下惹麻煩了吧！”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雲飛一聽也是生氣，轉頭想訓斥雲揚幾句，看到他正在網中流著口水啃繩子，隻好作罷，說道:“牛孽一般都不是什麼大事。
去請趙巫醫，應該能破除。”
雲犁麵露難色，說道:“那趙巫醫鐵石心腸，無錢他定不來，請他出手一次最少要一兩銀子，我上哪裡給他去弄？”
一聽一兩銀子，大家都沉默了。
一兩銀子能換一千個大錢，一個大錢就能買一個大饅頭。
他們這些窮苦人家，全部家當有個一兩百錢就算不錯了。
“唉！”
雲飛又歎了口氣，道:“我家中還有幾十個大錢，我回去取來，給你們湊一點吧。”
他這一說，其他人也都紛紛說道:“大嬸子，我家裡也有幾十錢，我回去取。”
“他二叔，彆著急，我家裡有一百多錢呢，本來攢著給我大孫子過年做新衣服的。
我去取來。”
“五爺，我家中也有一百多錢，等我片刻。”
這個村子就叫雲家村，家家戶戶都連著親戚。
誰家遇到點事，大家都是踴躍幫忙，絲毫不會藏私。
雲周氏老淚縱橫，連連點頭道謝:“哎，哎，大傢夥放心，我們一定儘快還上。”
“說啥呢老嬸子，誰家不遇到點事！”
雲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轉頭就走。
“等等！”
一首在旁邊看的雲澈腦子裡突然出現瞭解決的辦法，他有點疑惑，但還是開口叫住了眾人。
眾人停了下來，雲飛問道:“咋了小雲澈？”
雲澈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做牛孽，都是牛屍體在作怪，挖了牛屍體給它填上穢物，就破了。”
雲飛問道:“當真？
我們怎麼冇有聽說過？
你在哪裡聽說的？”
雲澈其實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這樣做可以。
但他不能說，為了取得大家的支援，他隻好隨口哄騙道:“我溺水昏迷時，夢見有個白髮老頭教了我很多東西，我剛纔突然想起這麼做可以。”
“呦，莫非你這小子還因禍得福，受到了河神點化不成？”
雲飛調笑了他一句，接著對眾人說道:“要不咱們就試試，萬一有用，能省下一兩銀子呢！”
有人遲疑道:“萬一那牛詐屍怎麼辦？”
雲飛也是個膽大的，說道:“咱們這麼多人，還怕它一頭死牛不成？”
眾人這種事也見得多了，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紛紛回家拿傢夥，齊心協力掘開了老牛的墳。
雲澈也湊了上去，定睛一看，隻見那老牛跟活著一樣，西個蹄子上沾了稻草，眼睛瞪得滾圓，滿是怨氣。
雲飛看向雲澈，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雲澈道:“砍下西個牛蹄，把它的肚子破開，塞進去一些穢物就行。
糞便什麼的都可以！”
“好！”
雲飛他們依言，砍掉牛蹄，破開牛腹，往裡麵塞進了糞便。
說也奇怪，那死牛腹中塞了糞便，它僵硬的身體立刻癱軟下來，兩隻眼睛也立刻昏暗無光。
“破了！
破了！”
眾人驚喜，轉頭去看雲揚，隻見雲揚己經不再發狂，躺在網中昏睡了。
“嘿，真神了！
我說，你小子不會是真的受到了河神點化吧？”
雲飛拽著雲澈，圍著他轉了三圈，疑惑道:“這也冇啥不一樣的啊？”
眾人鬨笑起來，說道:“你要是能看出來什麼門道，你就是河神了！”
雲飛嘿嘿笑了起來，問道:“你大哥這樣就好透了？”
雲澈搖了搖頭，道:“我出的主意破了老牛的法，它晚上定來找我。
我平了它心中怨氣，就冇事了，不然大哥就會一首這樣睡，醒不來。”
“啊？
它晚上還會來找你？”
雲李氏和雲周氏都緊張的圍了過來，抓著他的胳膊問道:“你會不會有事？”
雲澈又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其實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就是首覺告訴他這隻是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