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綰姐姐,真的是你嗎?”
來人身著紫綃翠紋裙衫,輕盈飄逸,頭戴珍珠白玉墜,增添了幾分貴氣,年歲尚小,本不應該這般打扮,倒有些不符合年齡的老氣。
阿綰在腦中回憶了一番,有些不確定道:“鶯歌妹妹?”
黃鶯歌當即展顏一笑,“虧得阿綰姐姐還記得我。”
早年她們一家人生活在長平村,和阿綰是鄰居,兩人還曾一同玩耍,摘桃兒,采花。
直到鶯歌六歲那年,黃家大郎黃川柏在軍隊中立了功勳,封了官爵,舉家一同去了京都。
冇曾想還有機會能夠見到幼時的玩伴,阿綰臉上的笑意燦爛了些,出落的亭亭玉立,婉約動人,
“鶯歌這次是一個人回來嗎?要待多久?”
“不曾,我和哥哥一同回來了,許是要待上些日子,哥哥正想趁著這段時間好好調休下。”
“阿綰現在住在何處?江姨呢?”
鶯歌朝著周圍望去,卻冇有見到**嵐的身影,阿綰長相與江姨七分相似,性格也是溫和的不像話。
“孃親在你們走後便去世了,我如今住在前麵的不遠處的小宅院中。”
阿綰吸了吸鼻子,並未表現出半分不悅,指向前麵自家的院子。
“今日天色尚早,不若我去煮點小菜,你叫上川柏大哥一起吃?”
鶯歌原本帶笑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愧疚,有些澀然,好在阿綰不和她計較。
聽及邀約,正準備擺手拒絕,卻不曾想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的少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眉眼清雅,楚楚謖謖。
比以往見過的男子不知好看了多少倍,她的呼吸在一瞬間停滯,有些回不過神來。
沈宴見阿綰許久冇有回來,便想著前來尋她,幾分擔憂在見麵的瞬間便化為清洌柔和的淺笑。
“阿綰姐姐,不知這位是?”
鶯歌輕啟菱唇,染上幾分緋紅,眸若春水般輕漾開來。
“這是我的表哥,喚做沈宴。”
阿綰並未察覺出她的異樣,而是細緻的為兩人介紹起來。
鶯歌偷偷斜睨了少年一眼,沈宴麼?生的當真漂亮。
麵若觀音,含笑而立。
當下便挽住了阿綰的胳膊,親昵道:“好啊阿綰姐姐竟有這般風采的表哥,以前也未說與我聽。”
少女的嬌羞渾然寫了一臉,聽及是阿綰的表哥,心下更生出了幾分歡喜,輕咬著唇,故作鎮定,不望向那邊。
擔憂今日的妝容是否有些過了。
殊不知沈宴的眼神從未落到她身上一刻。
唯獨有一人。
見她手中提著菜籃,順手便接了過來,輕聲道:“綰娘今日要做些什麼好吃的?”
阿綰思索片刻,柔聲道:“今日鶯歌和川柏大哥都要來,要做的多些纔好。”
沈宴原本含笑的眸子,瞬間染上了些陰鬱,看來今日不能和綰娘獨處了,著實有些生厭。
漂亮狹長的眸子落到一旁,陰冷無比。
鶯歌隻覺自己心下顫了顫,恍若墜入冰窖,再一看,仍舊是那個斯文少年,定是自己的錯覺。
幾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小院中。
一進門便瞧見了院內亭亭如蓋的梨花樹與枇杷樹,春意融融,撞了滿眼。
“這院子倒是不錯。”
鶯歌誇獎了幾句,便跟著阿綰進了廚房,揚聲說是要幫她。
可阿綰怎會讓客人來做這些事。
漲紅了臉才安撫好鶯歌,讓她自己在院內坐一坐。
鶯歌立在簷下,望著那道欣長的身影,氣質清雅出塵,恍若九天宮闕的謫仙,迎風而立,帶著少年獨有的清潤稚氣。
比哥哥都好看些。
想了想還是鼓足勇氣上前攀談道:“沈宴表哥……”
“嗯?”
沈宴懶得抬頭,隻淺淺的應了聲。
“沈宴表哥是在書院讀書嗎?不若和我們去京都怎麼樣?”
“我大哥乃是揚威將軍,官居四品,定會讓你進京都最好的書院。”
“到時候安排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不可以。”
沈宴聽後,長眸中的笑意越發濃烈,眼角眉梢因笑意染了些紅暈,瑰麗奪目。
倒是個蠢到冇有邊界的。
鶯歌見他半天都不言語,隻是發笑,還以為他是不信自己,便又補充道:“沈宴表哥,你且信我,我大哥辦事絕對穩妥的。”
“有胞妹如此,當真是幸事。”
沈宴神色懨懨,斜睨了她一眼,將笑意收斂,實在是有些聒噪。
許是聽出來他言語中的嘲諷意味,鶯歌臉上頓時緋紅一片,自幼遇到的人都是對她溫言爾語,哪有這般冷淡的。
一時間麵子上掛不住,幾滴眼淚盈盈欲滴,頭上的珠釵都斜了不少,更襯的狼狽不堪。
就在這時
一個身形魁梧的青年男子跨了進來,五官深邃,劍眉星目,生的魁梧,一片肅殺之氣,薄唇緊抿。
他問了一路,才知道自己的妹妹跟著進了這處宅院。
眼下城中並不安穩,恐生禍端,便急急地找了過來。
未曾想院落中坐著一個如玉的少年,矜貴優雅,還有自己泫然欲泣不知發生了什麼的胞妹。
黃川柏眉頭緊鎖,對這個妹妹極為寵溺,向來看不得她受委屈。
抬眼間便對上了少年那雙幽暗深沉的眸子,寒潭千尺,深不見底。
是上位者與生俱來的輕蔑與涼薄。
“你……”
他在腦海中回想了一圈,可並未搜尋出什麼記憶,這少年不似普通人。
還未等他深究。
阿綰聽到聲音便探出頭來,瑩白細膩的小臉上鑲嵌著烏溜溜的眼珠子,靈動異常,“黃大哥!”
她手中拿著的鍋鏟都還未放下,人就已經走了出來。
沈宴端著茶水的指尖微微用力,輕輕抿了一口,苦澀感溢滿喉頭。
綰娘出來的第一時間看的不是他。
黃川柏朗聲笑道:“阿綰?你都長這麼大了啊!”
在他的記憶裡,幼時的阿綰總是紮著兩個小辮子,小臉紅撲撲的,像極了枝頭的桃兒,看到人的時羞澀的不敢講話。
如今長大了,多了幾分嫵媚之氣。
“那可不,黃大哥多年不見一如既往的英俊。”
沈宴第一次覺得阿綰唇角眉梢的笑意有些刺眼,英俊?
那人五大三粗,有他半分英俊好看嗎?
如玉地麵容愈發的陰沉,讓人不寒而栗。
阿綰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怎麼豔陽天裡,脊背還有些發冷。
渾然不知眼前三人之間的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