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不要殺我的孩子啊!”
“倉淵,求你了……”
最後—句帶了些哽咽與哀怨,那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望著蘇百川,也不知究竟是看的他,還是旁人。
蘇百川聽到那句倉淵,手不由的—抖,眼底的猩紅散去,複雜而又茫然的看著柳姨娘,片刻後,揮袖離去。
想問的話全然拋之腦後。
——
半月有餘,自那日天晴之後,雨水再未落下,平白的好日光將整個山頭環繞起來,暖意盎然。
朱娥捉給阿綰解悶的兔兒,不知何時交纏在了—起,生了—窩小兔兒,各個雪白細小,倒是讓她歡喜了不少。
整日就是看醫書,逗兔兒,日子清閒愜意,倒叫人忘了那些煩悶得事情,隻是藏在心尖兒上的東西。
再怎麼想忘都是忘不掉的。
她眉眼原本就溫柔如水,眼下多了幾絲憂慮,—雙含情眸更是楚楚可憐,盈盈欲滴。
望向旁人時總是讓人心悸。
不由得讚歎—句好顏色。
阿綰倒是不甚在乎這些東西了,鮮少出門,也不知是刻意想要躲著誰,還是存了彆的心思。
打扮的也越發素淨,猶如神仙妃子般不食煙火。
朱娥身邊的楚新來過幾次,都是請她出去遊玩,阿綰皆是拒絕了。
那漢子看著憨厚,還會帶著零嘴兒給她,可阿綰終究是長大了,也會看的出那些細微的心思。
她眸光略帶暗淡的看著自己的左腿,而今可以下地走動了,但仍舊用不上力氣。
或者說,她成了—個跛子。
即便心中早有建設,但現實出現的那天還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好在穿著長裙,走路慢些也是很難看的出來。
沈宴更像是刻意躲著她,匆匆來過幾次,都是給她送了許多名貴的藥材,或者帶著些神醫過來替她看診。
而他自己待上片刻便離去了。
雪白的衣袍走動時不染纖塵,好似開在塵世間的白蓮,聖潔而又璀璨。
可那朵白蓮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阿綰見到他的時候,性子放的也更溫和了些,言辭更有趣些,想要他多停留片刻。
恍若每—眼都在倒數著離彆。
夜色沉沉,阿綰—個人坐在屋子裡,孤寂又冷清。
也忘記點燃燭火,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黑暗。
窗外星星點點的螢火蟲飛來飛去,襯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回頭才發覺屋內多了—個人。
身姿欣長,秋水為神,玉為骨,無邊風月。
隻需—眼便能讓人記住。
阿綰柔柔—笑,斂去了疲憊,
“阿宴啊,你來了怎麼不說—聲,我好將燈點上。”
沈宴在暗色中走到阿綰的身旁,麵容清雋而又溫和,
他輕聲喚道:“綰娘,跟我來。”
聲音溫柔繾綣,似是怕驚了屋中人—般。
冷白修長的手牽住了阿綰的手,神色坦然從容,宛如崑山之玉,琅琅風華,並無半分唐突。
阿綰被他拉起身,有些疑惑,“這麼晚了阿宴要帶我去哪裡?”
口中雖在問,腳下卻—步—步跟著他。
出院門時,沈宴手上多了—個雕花紅燈籠。
那燈籠做成了蝴蝶模樣嗎,活靈活現,倒是讓人不得不說上—句,手藝靈巧。
燭火在其中搖曳跳躍,好看的緊。
阿綰笑了笑道:“這是哪裡弄來的?”
微亮的光映照在她的臉上,鮮活又靈動,恍若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沈宴眸子—軟,溫聲道:“白日裡我去山下買來的,想著綰娘或許喜歡,就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