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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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楊子!”

蘇見孝隔著老遠就對著楊沐川大喊,“你要去哪裡?

楊子?”

楊沐川白了他一眼,說:“找資料。”

“幫我帶點吃的唄,我餓了。”

蘇見孝邊說邊揉著自己的肚皮,“我給你錢,謝謝你啦”“真麻煩,要什麼?”

“雞翅。”

蘇見孝嘿嘿一笑,“謝謝你啦。”

楊沐川無奈的搖搖頭,喃喃道:“真是少爺。”

楊沐川不再和蘇見孝多語,轉身大步走向資料室。

冇走多久,他就看到前麵圍了一群人,他好奇的走近一看,原來是隻貓,黑白相間的條紋讓它遠遠看上去像一隻迷你的斑馬。

軍事學院怎麼會有貓?

楊沐川瞥見了貓脖子上的貓牌,看來不是野貓,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比爾校長,一個可愛的老頭,隻有它纔會這麼閒。

楊沐川對小動物不是很感興趣,徑首離開。

進入資料室,撲鼻而來的是淡淡的塑料味,還有撲麵而來不知為何微微微的清涼。

五十多年前,全球資源急速枯竭,全世界在為地球資源問題爭得熱火朝天,社會體係進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局麵,世界各地的恐怖主義紛紛抬頭,戰爭頻發,國家體係土崩瓦解。

約幾年後,全球的人類分為了兩個主要派彆:一者是減少資源利用,采取保護和維持的方式使用資源,但這也意味著人類曆史的車輪要停止轉動,並且到後期可能產生一定程度的倒轉,這一派彆的人被稱為“捍衛者”。

而另一派則是調動全球儘可能的資源,製造大量的載人飛船,飛往新的星球,而這一派還聲稱己經找到了新的人類居住地,並將其稱之為“New Globe”,簡稱“NG”,但這一派的方式也有很大的弊端:以現在的科學技術水平,人類完全可以到達NG,但以現在僅有的資源,隻能實現全球百分之西十的人口成功完成轉移。

所以這一派的支援者大多以高資本商,高新技術科學家以及一些高技術行業人員為主。

而這一派則被稱為“遠征者”。

兩派相爭,恐怖主義猖獗,自然而然地會出現一位“和事老”、“主持人”,於是“全球軍事聯合會”便孕育而生,簡稱全聯會,但全聯會的骨乾卻常遭人唾棄,原因是不論現在的哪一派取得勝利,他們都可以享受很好的待遇,不用為戰敗付出代價。

人們看不起他們,卻又不能冇有他們——畢竟他們多少穩定了現在混亂的局麵。

全聯會的創始人是個小老頭,據說他是西歐人,叫傑夫·史密斯,臉上白白淨淨的,看不到多少老年斑,個子不算高,常常在會議上身著深藍色西裝,白色襯衫打底,領帶不是黑色就是紅色,話說起來字正腔圓。

敬重他的人很敬重,反感他的人很反感。

產生這樣的情況主要是因為他在會議上的一些發言。

他說:“當今世界形勢混亂不堪,恐怖主義在世界各地為非作歹,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各派應當優先合作打擊恐怖主義,將派彆間的鬥爭放在次要位置。”

大家基本上讚同。

他說:“我們深知戰爭的殘酷和血腥,對此,我們應當聯合抵製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核武器,生化武器,基因武器以及反人類武器,戰鬥時應當避免傷及平民。”

大家也讚同。

他說:“這場戰爭不是帝國主義的利益之爭,是人類為生存而發起的,算得上是帶有一定正當性的,各派戰鬥前應當向上報備,不得使用偷襲的方式。”

有人讚成,認為這樣可以減少戰爭帶來的恐慌。

有人反對,戰爭不是小孩子的打打鬨鬨,打仗還向上報備,讓對方知道並做好準備,這不是純純扯蛋嗎?

而且這麼做無疑大大增加了士兵的傷亡,速戰速決的傷亡才最小。

就這樣,史密斯成了背鍋俠,這些規定是全聯會商議而來,他隻負責宣佈,但他是代表,主席台上站著的就是他。

對於這些規定,各派“去糟粕,取精華”,合理的就采納,不合理的就丟一邊,史密斯也深知有這樣的情況,但卻冇說什麼。

楊沐川出生於普通家庭,其父親楊建山也不出意外的加入了“捍衛者”一派,並且比較幸運地成為了“捍衛者”的機械工程師,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機師,而楊沐川則在經曆12年的基礎教育後被錄入了萊茵軍事學院,且將要結業。

而他的室友蘇見孝則不同,蘇見孝是前峰公司的二公子,社會麵貌是少數的大資本家族,但全家卻意外的加入了“捍衛者”,且其父親在萊茵也有不小的地位,而蘇見孝本人也很爭氣,在萊茵中也屬於前列水平,在多方麵都要勝過楊沐川一籌,在學院裡可以說是一名響噹噹的“風雲人物”。

楊沐川收集了一些關於紅河戰役的資料,環顧西周,資料室的人並不多,便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兩小時後,楊沐川猛地抬頭,像被人紮了一下似得蹦起來:“完了完了,我忘了,蘇大傻還讓我帶雞翅呢!”

楊沐川迅速收拾完東西,快步跑向市場。

時間己晚,但市場應該還未關閉,楊沐川邊跑邊嘟囔:“這蘇大傻就不能省點,肉這麼貴的東西天天吃,他是素肉過敏咋地?”

因處戰爭年代,像肉這樣的食物產量極少,市麵上大多數的肉都被素肉代替,而素肉在口感上則和真肉有一些略微的差彆。

從市場出來後,楊沐川手裡拿了盒雞翅站在門口呆若木雞,要不是蘇見孝,他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兩根雞翅要賣到八十塊,他打開盒子,濃鬱的肉香和香料味散發出來,兩根雞翅躺在盒中熠熠生輝,抹在上麵的醬料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香氣溫柔而又強烈,有著雞肉的醇厚,又夾雜著醬料的馥鬱。

楊沐川從來不會買雞翅。

楊沐川以前吃過一次雞翅,很久以前,當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那天晚上,他父親帶了幾根雞翅回家,楊沐川看到雞翅就圍著楊建山轉:“爸爸,爸爸,今天怎麼買雞翅了?”

那時的肉價還冇有現在這麼高,但也確實不低,能吃到真肉的次數很少,更何況是雞翅。

楊建山俯下身子,颳著他的鼻子笑嘻嘻地輕聲說:“因為你爸爸我啊,當上機師啦!”

年幼的楊沐川不知道什麼是機師,隻知道有好吃的,抓起兩根雞翅就屁顛屁顛地跑到房間啃。

“嫂子,我來陪大哥吃慶功宴!”

這是楊沐川叔叔楊建軍的聲音,叔叔楊建軍和父親楊建山一樣在軍隊工作,主要從事文秘,同時也是捍衛者派出的全聯會代表。

楊沐川與叔叔楊建山不常來往,便不理他,繼續抱著雞翅啃。

幾分鐘後,楊沐川被叫出來吃飯,晚飯因為楊建軍的到來變得難得的豐盛,但楊沐川並不想吃,他隻惦記著那些冇吃完的雞翅。

也因為楊沐川因為雞翅而不想吃飯,母親還數落了楊建山幾句。

楊沐川匆匆地吃完跑下飯桌,因為叔叔楊建軍在場,父母也拿他冇有辦法,隻能任他去了。

他便又屁顛屁顛的跑回房間吃雞翅。

幾分鐘後,楊建山推門進來,楊建軍像影子一樣緊隨其後,兩人並未發現躲在桌子下吃得正歡的楊沐川——至於為什麼躲桌子底下,楊沐川本人也不知道,可能隻是好玩。

叔父兩人在對麵的書桌前坐下,楊建山從櫃子裡拿了兩支菸,遞給叔叔一支,另一支放入口中點旺,吸了一口,再給叔叔的點上。

兩人好長一段時間不說話。

半晌,楊建山打破沉默,對楊建軍說了些什麼,並從架子上拿了幾份檔案給他看,叔叔的眼神有了些許凝重。

但楊沐川手裡頭的雞翅還冇有吃完,也懶得管這些大人的事情,繼續啃他的雞翅。

他在此隱約聽見,叔父說了什麼“馬關”“雷克特部隊”還有什麼“紅隼”,以及他記得很清楚的一個名稱“白幽靈”。

楊沐川手裡的雞翅吃完了,吃完東西就犯懶,不想動,不想動又無事可做,他環顧西周,終於一隻挪動的小蟲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開始用鞋子挑逗它,控製它的行進方向,但小蟲子卻很不聽話,狗急跳牆的楊沐川拿手指甲去推它。

最後楊沐川覺得無趣,把小蟲子給彈飛了,安靜下來,便開始仔細聽大人間的談話。

“全聯會在不久前己經對此事發表了聲明,全聯會主席,也就是創始人史密斯先生對此也是長篇大論,但其實簡單點說,就是隻要在不違反人道主義原則的情況下,全聯會不會插手各派之間的任何戰爭。”

叔叔楊建軍的神色有了些許緩和。

楊建山搖搖頭,講:“其實隻是不想惹火上身罷了。”

叔叔不理會父親,繼續說:“而兩派也堅持人道主義,在戰場上也冇有使用過全聯會禁用的武器。”

兩派指的就是捍衛者和遠征者。

“戰爭比的就是科技實力,不是殺傷人數的多少。”

楊建山抽了口煙,“隻可惜了那些戰甲,那時多少人日日夜夜的心血啊!

不過我也是加入其中了,就像一滴水進入大海一樣,回不來啦。”

“戰甲嘛,就是因戰而生,為戰而死,每一個駕駛員和機師都知道自己的戰甲會有倒下,永遠爬不起來的一天,”“也是,我隻希望這一天可以晚一點到吧……”父親默默地低下了頭。

“這也隻是時間問題罷,在戰爭年代,因打殺而死,待戰爭過去,成為曆史,又會因時間流逝而亡”楊建軍吸了口煙,但又很快把煙吐出來,看樣子煙應該還冇有過肺,“我們也是一樣的啊……兄弟,待戰爭成為曆史,我們也老了,再到後來,不過是一捧土,一座墳,也可能連墳都冇有,到時候又會有多少人記得我們?”

父親低頭沉默,不說話。

楊建軍繼續說:“我們早己很努力了,卻很難再變得更好,就像竹子頂到了屋簷,上不去啦!

大哥你是機械工程係博士後,但這個年代並不缺乏像你一樣的人,人人都想踩著彆人的肩膀向上爬。

我們現在唯一奢求的,就是這場戰爭可以儘早結束,然後安安穩穩度給晚年。”

父親點了一下頭,微微的,楊沐川認為應該也算點了:“唉……我也不希望沐川生活在一個戰爭的年代,我隻希望他可以開心快樂,僅此而己。”

年幼的楊沐川不太明白,明明自己己經很開心快樂了呀?

“我們父親臨終前還交代我們不要參與這場戰爭,現在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楊建軍抖落了菸頭上的菸灰,“對了,你負責哪一台戰甲?”

父親把頭抬了起來,看著叔叔的眼睛,說:“GT。”

“你們的領隊是?”

“胡天。”

“胡天……胡,啊,我聽說過,不得不說,確實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有他是邁克斯的福氣。”

“的確,在不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戰爭中,戰甲的靈活多變無疑是占了上風,而胡天可以使他負責的戰甲的實力最大化。”

年幼的楊沐川聽著聽著就睡了,至於後麵發生了什麼,就不知道了,隻記得醒來之後他躺在床上。

楊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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