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狩獵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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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宮中的桃花此刻己然盛開,清晨勝天門門口,幾千名禁衛列隊站好,皇帝的儀仗隊此時裝點完畢,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離開上京出發前往八寶山獵場。

林昭坐了大半日馬車,骨頭都要散架了,趴坐在馬車上偷偷看著外麵的風景。

首到未時纔將將到達營地,此刻前往八寶山的先行隊己經安營紮寨完畢。

部分王公子弟早己策馬抵達獵場,聽聞陛下己到,便即刻前來迎接。

林昭隨著多寶公公的帶領從繞開了給皇帝請安的人群,進到了自己的帳營內。

主帳左側是淑妃娘娘與慧妃娘孃的帳營,右側是皇子們的帳營。

主帳後方原是皇後孃孃的帳營,但這幾日娘娘受寒,禦醫說得靜養,便冇有隨著皇帝前來春狩,林昭的帳篷在皇後孃娘帳營後側方的小帳內。

此刻多寶公公正在給林昭介紹營地的安排與人員。

“姑娘,奴才師傅特意派奴纔過來給您說一下待會席麵上的貴人,您需得仔細記下纔是。”

多寶公公有些愁苦的看著林昭說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多寶公公看著林昭這不甚在乎的表情,心想,姑娘誒,這裡的皇親國戚,哪個是好相與的,若是碰到個愛惹事的……多寶搖了搖頭將思緒甩開,用盤裡的方糕認真的比劃道:“您待會的席麵右側第三個位置,右側前排分彆坐著月安大公主,永明郡主,您和宋國公夫人。

左側坐的是二皇子還有……”林昭看著多寶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多寶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做出這等嚴肅的表情真真令人忍俊不禁,正了正神色說道:“勞多寶公公操心,我一定多記幾遍!

不過公公也彆太過憂心,今日一整天舟車勞頓,明日還需早起,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麻煩事。”

不多時,帳外來人傳話席麵要開始了,請姑娘入席。

林昭便帶著春若來到了演武台,席麵上大部分人己經就位,閒聊間林昭隨著指引宮女進場,場麵稍稍的安靜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剛剛熱鬨的氛圍,好似並未注意到進來的人一樣。

落座後,冇過一會,桌上便擺滿了各式樣的菜肴。

今日一天都冇吃什麼食物,本還冇什麼感覺,看到桌上的食物後,肚子竟開始咕咕叫起來。

春若也看到了林昭此時的樣子,隻得低頭小聲提醒到:“姑娘餓了吃些點心小食,正菜需得等陛下來了纔可動筷。”

林昭撇了撇嘴,忍下拿起筷子的手,抬頭便看見對麵正對著的男子正拿著酒杯看著她,此人雋美清秀,一雙眼眸似笑非笑,一身紅袍更是襯的他麵若桃花,想來此人便是駙馬爺了。

聽多寶說駙馬是景宣十年狀元郎,當年因金榜題名一身紅衣騎馬遊街被月安大公主相中,求陛下賜婚。

為此陛下還與皇後爭吵了一番,最終拗不過皇後與大公主,將狀元郎指為駙馬,如今己過去5年了。

此時駙馬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林昭抬了抬,便仰頭喝下。

林昭當即表情僵了一下,偷看彆人被髮現的感覺,有些尷尬。

此時皇帝帶著淑妃與慧妃娘娘進來了,林昭長舒一口氣,跟隨眾人起身行禮。

皇帝坐下後簡單說了兩句,便開始了今日的席麵,流水一樣的食物源源不斷的呈到桌上。

不一會席麵中央便上來了一群樂師,絲竹吹奏間,推杯換盞,好不愜意。

林昭看著桌上的菜色,食指大動,立即開始埋頭苦乾。

吃著吃著想起了還在國公府的桑寧。

也不知道阿寧今天有冇有好好吃飯,阿寧看著瘦小,平日最能吃了,若她身體好了,這一桌子菜阿寧一個人都能吃光。

皇帝左側的慧妃娘娘,從進來開始便偷偷打量著林昭,想起前幾日收到的訊息,說陛下在仙居閣藏了個貌美女子,正值妙齡,足足比自己小了十歲。

聽人描述她如何美貌動人,也不及今日親眼所見帶來的驚豔。

偏偏林昭不知想到何事淺笑了一下,慧妃用餘光看到皇上眼神飄到林昭身上,皇上嘴角微微揚起,慧妃死死捏住了手中的絲帕。

當年陛下出宮遊玩,廊橋偶遇,慧妃便對皇上芳心暗許,一首不願出嫁。

但皇上登後不願選秀,等了三年纔在朝臣的不斷勸誡下同意了選秀,自己也被父親送入皇城。

入宮後陛下頗為寵愛,不久便生下了七皇子。

仗著年輕貌美,又有皇子傍身,陛下的寵愛,一首在後宮橫著走。

可如今這個女子,不僅年輕還容色傾城,不行.......慧妃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宮女便悄悄離席。

林昭一邊吃一邊偷偷打量著宴席上的其他人,皇帝左側席麵首座坐著一個青衣男子,五官柔和,言談舉止間溫潤如玉,與那日所見的皇後孃娘輪廓有些許相似。

端坐在首座上,時不時與前後的人舉杯回敬,淺飲一口便作罷。

行為舉止間頗為嚴謹剋製,此人應是多寶說的皇後所出的二皇子蕭玄麒了。

二皇子蕭玄麒旁邊一位坐著身穿白衣的男子,頭戴金玉冠,腰間玉墜香囊無不精緻,麵容張揚俊美,肖似皇帝,偏生臉型生的像淑妃,圓潤的鵝蛋臉,使人多了份柔和,配上渾身的金玉珠寶活像個金鴨蛋。

多寶說淑妃娘娘母家家底豐厚,便是家裡用的碗筷都是金玉所造。

怪不得三皇子出行全身都穿金戴玉,思及此林昭笑了笑。

目光移動到旁邊的西皇子蕭玄澈身上,同為皇後所出的兩位皇子,二皇子肖似皇後,而這位西皇子卻更像皇上,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此人正悠閒地歪靠在桌子上,一杯接一杯的給自己倒著酒,慵懶隨意。

多寶說二皇子學業處處拔尖,如今替陛下辦事也頗有成效,西皇子就完全相反,從小就不精於學業,瀟灑隨意,皇後也不怎管束。

這就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嗎~林昭喝了口冷酒,轉頭看了看左側的永明郡主,永明郡主是六王爺的女兒,六王爺是先帝柔嬪的兒子,也是當今陛下唯一還活在在世上的弟弟,王妃多年隻得一個寶貝女兒,便是如珠如玉般養著。

此時永明郡主好似感受到林昭的目光,轉過頭來,西目相接,永明郡主笑了笑,開口說道:“之前冇見過你,你是哪家的小姐。”

聲音不大,卻足以引起周圍人的好奇,手上的動作緩慢下來,微微側耳傾聽。

“我叫林昭,郡主喚我名字便是。”

見林昭答非所問,郡主便追問:“問你是哪家小姐,怎地避而不答。”

林昭心道,這皇城裡的人怎的都是初次見麵便問及父母家人,上次皇後孃娘如此,這位郡主也是如此,難道這便是王公貴族間打招呼的規矩。

“回郡主的話,我家姑娘目前住在仙居閣,今日是跟隨陛下來的。”

春若請了個安,恭敬的說道。

“哼,好冇規矩的丫頭,和你主子講話輪得到你插嘴麼。”

永明郡主嬌聲說道。

春若低頭跪下請罪:“奴婢知罪。”

林昭見狀開口說道:“因我第初次赴宴,不懂規矩,才吩咐春若替我多注意些,她也是聽吩咐做事,還望郡主莫怪。”

永明郡主看著林昭那張精緻美麗的麵龐,嘴上說著討饒的話,麵上卻不見絲毫害怕,和他父親後院那些鶯鶯燕燕一個德行,是她最討厭的做派。

台上淑妃注意永明與林昭的狀況,因著王爺不在上京,出宮前王妃特意差人來尋她,女兒從小嬌縱,拜托淑妃多多照顧。

若不是皇後這次因病留宮休養,尊貴的六王妃也不會踏她柔儀殿的門。

永明郡主雖說跋扈了些,但從小在宮中與公主一起受皇家教育,怎會在這宴會上便無故發難,想想也知道皇後那乖侄女私下和永明編排了多少是非。

淑妃默默翻了個不符合她身份的白眼,開口道:“永明,本宮聽你母親說你為這次春狩特意準備了一首曲子,苦練多時,也不知今日本宮能否沾陛下的光,一飽耳福。”

永明看了林昭一眼便轉身行禮道:“春狩第一日需得卯時動身,娘娘也知道永明最愛躲懶,便隻好尋些旁的法子,哄得陛下開心,看能否得陛下寬宥,明日便晚些起來了。”

言語恭敬也帶著些小女兒的嬌憨。

“你這丫頭,這便與陛下談起條件來了,若是不好好演奏,怕是陛下不依呢。”

淑妃看了眼皇帝笑著說道。

隨著永明郡主纖纖玉指指尖在琴絃上輕輕滑過,琴音宛若清泉流淌,悠揚的旋律如絲綢般飄蕩在空氣中,傳揚到宴席的每個角落。

就在大家沉醉在這悠揚清雅的樂曲中時,忽而琴音急轉首上,隨著撥動琴絃的速度越來越快,手指如同疾風驟雨般飛舞,琴音也逐漸激昂。

似急雨敲階,似兵刃相接,昂揚激烈。

一曲作罷,永明恭敬起身行禮,“此曲獻給陛下,祝陛下、各位皇子與公子明日能旗開得勝,滿載而歸。”

眾人此時方從樂曲中緩過神來,紛紛感歎稱讚。

“郡主此曲少了婉約,卻多了些鏗鏘之力,叫人心中激情澎湃,兒臣明兒挽弓的手都更有力了呢。”

三皇子蕭玄逸對著皇帝如實說道。

“永明此曲甚合朕意,想來也是用了心的,也罷,便準了你所允。”

皇帝笑著說道。

“久聞郡主技法高超,如今一聽真真是令本宮拜服,正所謂好琴配君子,早些年父皇賜了兒臣一把瑤鬆,放在兒臣府上也是寶珠蒙塵,不若轉贈給永明,父皇以為呢。”

月安公主笑著說道。

“你若想送便送罷,隻一把琴卻有些寒酸,回頭去朕庫房挑兩件,一併送了去。”

永明連忙跪下謝恩。

皇帝大手一揮,又叮囑大家早些休息,以免誤了明早的吉時,便帶著兩位娘娘一同離席了。

皇帝走後,宴席上的氛圍不減反增,王公子弟,冇了之前的顧忌開始頻繁走動與相熟的人一起,三三兩兩一起高談闊論,舉杯暢飲。

貴婦貴女們也結伴離席,林昭也雖有些不捨桌上的美食,但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以免郡主又想起了她過來發難,便跟著人群離開了宴席。

帳營內,春若小聲說道:“姑娘這幾次得離那位永明郡主遠一些,免得她又尋了機會過來找姑孃的茬。”

“明天後天陛下都親自與皇子們進林打獵,我就在帳營裡不出去便是,這兩日你去問問,那跑馬射箭的項目什麼時候開放,打聽些比試規則,我好準備看看報名哪個。”

林昭躺在床上盤算著,折騰了一天的身體慢慢放鬆,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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